這一日清晨五點,伴著今年第二大明月,我們為著父親做了對年。
那一夜我並未眠!
年初送走父親之後,我就不曾再正視這個房子。它在樹木環伺之處,它像極了一個獵人長途狩獵後的依歸,有著自他方歸來就想躺下的舊床。而今它轉換了屋主,成了哥哥的產業,雖說老哥依舊把鑰匙放在原處,然心理層面上有自己過不去的尷尬:這畢竟已經是哥的地方了,爸的過往與媽的痕跡會一點一點地被抹去,我與哥的旁系血親關係畢竟不若直系,父母不在了,我的驕縱向誰無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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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莫名其妙離去之後,回老家父親的小房間成了計數一周的方式,算算竟已50周。350個日子,這個數字換算另一個時空,會是幾日或幾時? 來誦經的師父說:那個地方的時間過得慢,一個月等同我們的一日,所以才有初一十五拜飯。
師父講著,我想著。沒災沒痛的日子慢慢來,可以靜靜地看著一粒沙成就一個大千世界,可以賞著一點露水掛著陽光,可以看著黎明黃昏不會有李商隱的感慨,連蝴蝶翅膀的振動都可以看得明白,只是這前提是心無罣礙。奶奶偶會怨懟爺爺、父親不入夢來,我想忘了我們也好,不然那麼多的惆悵能向哪裡去?
清晨六時許,送父親回到祖厝大廳,依偎著當年他落土處。我看著神主牌上母親的名字、爺爺的名字與其他世代的祖先們,一世一世的累積,若還有靈他們會不會跟我一樣,從這個大廳望去,感受這一片天空是如此寬闊,卻也是如此虛無?
日子一日一日,不知不覺地送往迎來、生老病死等,漸漸地在我的人生軌跡裡刻出一些偏離,自言自語成了思念的儀式,這種感受就像是揮拳向天空,怎麼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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