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中國是一種很重要長途旅行的交通工具,因為很經濟實惠,而且有多種票價的選擇。什麼是經濟實惠?從北京到新疆的烏魯木齊你可以搭飛機,但是機票訂價是2410元 ( 買到五折票也要1210元) 比火車票貴的多了, 當然你也可以搭汽車,不過沒有從北京直達新疆的汽車,因為太遠了,你必須在中間不斷的換車, 甚至需要住宿 ( 成本就增加了),而且所花的時間會比火車還久;所以只有火車是最經濟實惠的。
從北京直達烏魯木齊的火車,特快車只要一天又14小時,「硬座」價格是320元, 「軟座」是509元;臥鋪票部份:硬臥上中下鋪的價位分別是539、558、578元;軟臥上下鋪的價格分別是852、890元。飛機的飛行時間則是四小時,另外還有機場稅50元要交,所以比火車貴的多了。北京至烏魯木齊的飛行距離是2465公里,火車一時找不到資料,估計應有3000公里以上的距離,走公路大概要4000公里。
以前說過大陸大城市的重要性,簡單的說各省的省會至少扮演政治和交通的中心,也就是說你想到山東省的任何一個小地方,你到省會濟南轉車就沒錯了。所以,在省會有從各地開來的火車,也有從省會開往各地的火車。那麼省會城市就是一個有很多火車班次的「始發站」,火車既然是中國人長途旅行的最最重要交通工具,而中國的客運需求量又遠大於火車等交通工具所能提供的載運量,一到逢年過節的尖峰時段,長途火車的臥舖票是非常非常難買到的,一票難求!
一票難求?到底有什麼難呢?你必須到始發站才比較容易買到票,不是始發站幾乎買不到票。比方說,天津是北京的下一站,但95% 的車都從北京始發,而北京給天津到威海的臥鋪票不過只有二張票而已, 通常這二張票都會被有關係的人或旅行社預訂走了,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根本買不到!
所以,現在明白城市大小和有沒有火車從這個城市始發的重要性了吧?再舉個例子,山東威海到濟南坐火車大概要八小時,就算汽車走高速公路大概也要六、七小時。如果你要到從威海到重慶,你必須先到濟南買票,然後確定有票後,先回到威海待著,等出發那天,你再提早九個小時前往濟南!明白有多可怕了吧?中國到底有多大,終於能夠體會了吧?
中國火車的臥鋪票分「軟臥」和「硬臥」兩種。「軟臥」是四個人一間,有門可關可上鎖,裡面是左右二邊上下舖,一般都很乾淨舒適,值得稱讚。「硬臥」則是在一個隔間裡左右上中下共六個舖位,因為空間窄,睡中上舖比較不舒服, 大體上也還算乾淨舒適。通常我能買到臥舖票就很感恩了,因為長途旅行的關係, 長途特快或快速火車通常是「夕發朝至」,就是晚上開車白天到目的地,在火車上睡一夜就到站了,很經濟實惠。
坐位又分「硬座」和「軟座」,當然是軟座比較好比較貴。中國的火車是寬軌,台灣是窄軌制,所以中國火車的座位是走道的一邊三座、一邊是二座,也就是說一列共有五座;台灣應該是二邊都是二座共四座。但我覺得中國火車的座位很窄,坐起來很不舒服。台灣火車的座位可以調方向,可調成兩兩相望的對座,也可調成面向同一方向的座位;中國則都是兩兩對座的型式,中間有一張小桌子, 可以放茶水零食的。同樣都是臥舖或座位,仍有好壞之分,主要是由火車的檔次(等級)來決定的。像台灣的「自強號」就比「復興號」或普通車來的高級,道理是一樣的;中國火車我所知道的,分為”T” (特快)、”K” (快速)、”Y” (旅游),以及普通車等幾種,聽名字就知道 ”T” 字號的車是最高檔的。
中國平時有幾個時段火車票非常緊張,很難買到臥舖票,一是三大節日,就是中國的五一、十一、春節的長假,大多數的人都在這些時候返鄉探親。二是大學的寒暑假、放假和開學加起來共四次,這段期間也是非常難買到票的。算算一年好買票的時間可能不到半年!中國的大學是輪流開學和放假,比方說。暑假休假大約是從六月到七月,由各大學陸續分批放假,如果不這樣錯開的話,根本無法運送這些在全國各地唸書的外地學生!是否又再一次體會到「祖國」的「偉大」?人真的很多很多很多多多多,所以問題和麻煩也是很多很多很多多多多!
買不到臥舖票怎麼辦?能買到有座的票也行,起碼有座位可休息。如果沒座位又要出差,只能先買無座,然後再到火車上碰運氣補臥舖票。如果不是從本站始發的火車,我們都叫做「過路車」,搭過路車意謂著你可能沒座位,因為座位通常在始發站就賣完了,補票也是在始發站的後幾站才有機會補到票。在非尖峰時段, 通常都能有好運氣可以補到臥舖票,但在車上補票要多花十幾元吧。如果住的地方是「始發站」等級的大城市,又是另一個好處了!
難怪中國人都要拼命往大城市擠。真的,生活在大城市是當驕傲的一等中國公民, 但要是不幸生長在窮山惡水的地方,只能自認倒楣,註定得當個一等「賤民」,享受不到各種大城市的福利和待遇!在此補充一點,中國以前的戶籍制度規定, 人民是沒有任意遷移到任何地方的自由和權利,你可以到外地工作,但不代表你等於當地人,享受當地人的待遇! 通常那些鄉下人到都市打工的人,中國人稱作「民工」,很多人是居無定所渾身髒臭的,根本無法和上海或北京人享受同等待遇。就算在北京生小孩,如果沒有取到北京戶口,連小孩上學都成問題,必須多交額外的費用!所以中國的窮人只能靠讀書考上城市的大學來翻身,很多鄉下學生能苦讀的原因,或許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出身,進入城市才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吧。
在我比較沒經驗時,有一次趕上大學開學時段從天津去大連,明知沒座位還是硬著頭皮坐火車,以為在火車上可以碰運氣補到臥舖票。結果,各位知道嗎,我根本擠不進車箱,只能在車箱和車箱之間的聯結處站了一夜,足足站了12小時!還有著呢,因為車廂禁煙,所以只准在車廂的聯結處抽煙,於是一下子這個人來抽煙,一下那個人要去廁所,然後就到了停靠站,下了二個又擠上來五個!車廂內有空調,但人太多也不涼,車廂的聯結處就熱的半死;我一到大連下了火車, 第一件事就是先找旅館洗澡,真的很慘!
又有一次遭屬下「陷害」。明明叫他提前去買天津到瀋陽的臥舖票,他就是不聽, 結果我們二人又無座的從天津站了一夜十幾個小時去瀋陽,比當兵站衛兵時還苦。這次人比較少,我有機會進到車廂,但一直到12點都有火車的工作人員推著小車在賣東西,你不時得讓路;隔一段時間列車服務員很盡責,會來掃掃地,根本無法休息!到了半夜,我終於看到有人睡在硬座的「椅子下」(別懷疑!),走道上也有人躺著睡,我很辛苦的靠著椅子邊,站著睡,有時感覺好像快摔倒然後被驚醒,真是不愉快的經驗。
有時候我覺得窮苦的人可能比較懂得體諒人吧。通常如果有老人家沒座位,列車服務員會拿張折疊的小板凳給老人家坐,或者把自己的座位讓給老人家。另外,像我們這種年輕人沒座位的,有時有座位的人去上廁所,他也會請你坐下休息一陣子,即使他上完廁所回來,還是讓你再坐一陣子。你們很難體會有人讓座,能有機會休息一下是多麼的重要。所以中國人也不是全都是壞的!
壞的一方面,我同事說有一次他坐30~40小時的火車去四川看女友, 為了省錢買硬座已經夠難睡了 (我說過中國的座位很小,坐長途很不舒服,更別說睡覺了)。半夜來了個乞丐 (沒錯,車上也有乞丐) ,把乘客一一搖醒討錢!沒錯!是「半夜」!另外,就是有些人不知多久沒洗澡或衣服,身上總有一股酸味。其實,也不能笑別人,在火車上有餐車、有廁所和盥洗間、就是沒浴室。在火車上沒地方洗澡,要是路途遠,在火車多坐幾天,也難保一身不會有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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