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 這一切似乎都不會改變， 只有人逐漸消失在風景當中。 ─吉本芭娜娜《蜜月旅行》

1,078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今天在醫院的B1美食街吃午餐時，經驗到過年般的景象，明明已經過了用餐時間，為什麼還座無虛席？點好了每次吃的套餐，好不容易找一個位子坐下，耳朵很忙的一餐就這樣展開了。

餐桌和餐桌之間，距離不到十公分。和隔壁桌用餐者的距離，不超過半條手臂。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被鄰桌的陶板燒上參加跳遠比賽的油噴到，也不用太驚訝。幸好，坐我兩邊的，沒人點這種好動的熱食。

右手邊那桌坐著四個女生，兩個兩個面對面地坐著，外表看起來像大學生，從對話聽起來應該是在南陽街補習英文準備出國留學的同學。左手邊那桌是一對母子，大概是五十歲代與二十歲代的組合。一樣面對面坐著，兒子沉默地低頭吃飯，母親則是剛好相反。

「歐文上次跟我說，去瑞士念比去英國便宜耶。」
「拜託，澳洲才便宜吧！」
「是喔，歐文怎麼都沒跟我說？」
「上次聽歐文講完我也變得想去伯明罕ㄋㄟ，好像不好申請的樣子。」
「不懂就問歐文啊。」
「ㄟ，早上歐文借妳那張借我抄一下。」
「喂，這個字什麼意思？」
「好像是成績單吧，我查一下電子字典。」
「妳白痴喔，成績單都看不懂。」
「我爸昨天晚上還念我，妳到底有沒有在念啊，一天到晚都在看電視。」
「吼，妳這樣不行喔，小心我跟歐文說。」
「我真的覺得自己老了ㄋㄟ，單字都背不起來。」
「還好吧，人家歐文更老都OK。」
「妳趕快吃啦，別讓歐文等太久。OK？」

就在右手邊的對話這樣嘩啦嘩啦地原地打轉之際，左手邊母子的對話也同步進行。

母：「你湯怎麼都不喝？」(台語)
子：「…」
母：「你阿呢厚姨丈看到，伊擱要給你罵啊。」
子：「…」
母：「姨丈今仔日看到你，干唔嘎你說蝦米？有問你考試ㄟ代誌哺？」
子：「…」
母：「你喔，邁擱阿呢厚你姨丈操煩啦。攏已經架呢大漢啊，擱不會想。」
子：「…」
母：「你等一下回去，邁嘎你阿姨說今仔日有來看你姨丈，知哺？」
子：「…」
母：「唉，你姨丈卡係可憐啦，誰知道ㄟ發生這款代誌…」
子：「媽，我飽了。」
母：「你湯卡緊喝一喝啦。」
子：「…」
母：「你姨丈喔…」

由於吞嚥速度稍快的關係，所以不得不聽的內容大概就只有這些。直到我吃完走人之前，對於到底誰是歐文誰是姨丈，以及這些人正在過著怎樣的人生，還是沒有進一步的線索。而且老實說，我也一點都不在意。然而，醫院大樓外的世界，正開始飄起存在感極低的雨來。怎麼又突然變天了呢？我今天沒帶傘，卻恰巧穿了一件有連身帽的運動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