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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夏曉雨與孫有奕在咖啡店愉快地聊著過去的當口,卻不知封家因她的無故失蹤而引起一場不小的波亂。
當興沖沖回到家中的封聿,以為自己一進門就能瞧見多日不見的嬌容,結果在管家的報告之下,才知道原來司機根本沒接到她的人,頓時無數個不吉利的畫面全一股腦地湧進腦海中,讓他一顆心七上八下,深怕她已遭遇到任何不測。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只要碰上有關她的事,整個人就變了,變得心急如焚、衝動易怒,所有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只裝得下一個她而已。
來不及喘口氣,封聿已一手撈起隨意亂丟的車鑰匙,偉岸的高大身軀以刻不容緩的速度向外頭衝去。
一路上,封聿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慌,說不定雨兒只是和同學去逛街,一時貪玩,所以耽擱了回家的時間……
思及此,他不由得眸色一黯,因又憶起最近小雨兒對自己避不見面的舉動。
在利用等紅燈的空檔,他撥了一組號碼,待對方接聽後,他馬上劈頭就問:「喂,我是封聿,請問雨兒現在有沒有跟妳在一起?」
對方顯然被他沒頭沒腦的問話給愣了一下。
封聿屏息地等待對方回答,對方卻遲遲沒回應,他氣得不禁略提高音量:「我叫妳說話!」短短幾個字便將他慣於發號施令的霸氣性格表露無遺。
「啊……你要找雨?她不是先走了嗎?難道她還沒回去?」電話那頭的向晴天聞言,疑惑地皺著眉問道。
先走了?
是嗎?小雨兒她……果然……
不知為何,得到預期中的答案,非但沒有讓封聿更為安心,心臟反而一陣緊縮,不久前喝的咖啡餘味尚留在舌尖,他嚐到一絲苦澀。
他無意識的按下結束鍵,不理會電話那端哇哇大叫的女聲。
他沮喪地用手抹一把臉,後頭傳來一連串急促惱人的喇叭聲,他像是充耳不聞般,逕自將英挺俊美的臉龐深深埋入方向盤上。
他捫心自問,要放棄嗎?
這麼多年的感情,全部只傾注於一人身上,他,要這樣就放棄嗎?
答案是,不!
他付出了多年的情感,一顆心早已遺失在她身上,在還未取回他應得的報酬前,他怎可如此說放棄就放棄?
別忘了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從不做虧本損利的投資,他若是付出一分,勢必要取回十分才行。
片刻後,他自方向盤中抬起頭,一抹信心又重回臉上。他重新發動車子,打算再到幾處小雨兒喜歡去的地方碰碰運氣。
正當他想催動油門離開時,眼角餘光卻瞥到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他定眼凝視右前方咖啡座上相談甚歡的兩人。
封聿面無表情的臉上透著一股高深莫測,教人猜不透他心中此刻的想法。
只有天知道,此時此刻正有一股驚濤洶湧的怒浪,自他胸臆間急速翻滾、攀升,若非靠著超強自制力不斷壓制,恐怕他現在早已衝上前去,分開令他感到極為刺目的一幕。
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不想因為一時的怒氣,而將小雨兒的心推得離他更遠,他要以智取勝。
那個膽敢覬覦他的女人的渾蛋,就讓他下地獄去吧!
封聿從容地推開車門,修長有力的長腿跨出車外,挾帶著一股令人不容忽視的氣勢,一步一步踱向前方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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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夏曉雨正沉浸在與學長重逢的喜悅當中,尚不知即將有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正朝她快速地席捲而來。
夏曉雨先是啜了一口水果茶,潤了潤有些乾渴的喉嚨後,才再度開口問道:「這麼說,學長這些年都一直待在國外囉?」
孫有奕含笑點頭,那毫不掩飾的愛戀目光,一直未曾從眼前的人兒身上離去。
「那……學長這次回來,是否打算長期定居台灣?」在問話的同時,夏曉雨仍不忘嚐一口放在自己桌前那份栗子口味的慕斯蛋糕。
嗯……好好吃喔!甜而不膩的慕斯,逐漸溶化在舌尖的滋味,讓夏曉雨不禁瞇起一雙星眸,流露出一臉幸福的神情。
孫有奕支著下頷,偏著頭凝視夏曉雨的一舉一動,看出她對甜點的興趣顯然大於問題的答案,他不禁發出一聲輕笑,一面將自己面前的甜點遞向她,一面回答她的問題,雖然她此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答案上頭。
「沒錯,我這次回台灣就是打算繼承家裡的事業,畢竟我是獨子,不管在外頭如何逍遙快活,最終還不是得乖乖接管家業。再說,我父親的年歲也大了,是該到了退休享清福的時候了,我總不能再讓他繼續勞碌下去嘛,要是讓其他人給我冠上個不肖子的罪名那還得了,妳說是不是?」孫有奕一派輕鬆無謂的說著。
不知不覺中,夏曉雨吃東西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她抬起小臉,一雙過分清澈明亮如寒星的瞳眸,若有所思地凝視著與她隔了一張桌子的孫有奕。
雖然學長看起來好似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但若仔細看,還是可以從他眼眸深處那一閃而逝的晦暗流光,瞧出絲毫端倪。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她卻瞧得一清二楚,那裡面寫滿了他的無可奈何及不開心。雖然學長以為他隱藏的很好,但對有著相同處境的她來說,只有更多的感同身受,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
現在的她不也是如此嗎?
如同一隻被主人眷養在華麗籠子裡的小鳥兒,就算再怎麼拚命想振翅高飛,卻始終飛不出籠子以外的世界,飛不出……飛不出「那個人」的手掌心。
失去自由的她,這輩子可能就只能安分的待在他的身邊了。
有時她會不自禁地這麼想著,如果……如果他不是封家的二少爺,或者……她不是當年受封家恩惠的小女傭,又或者,他與她是用另一種方式相遇,那麼,她是否會順從自己的心意,認真看待他們之間的這段曖昧情愫?
她問著自己的心。
其實用不著問,她也早已知道浮現在內心的答案了。
結果是……肯定的!
但事實證明,「如果」僅是「如果」,是痴人的一個妄想,就算她再怎麼百般否認,也絕不可能變成「真實」。
在人前,他的身分依舊是那個尊貴非凡、高高在上的封氏集團總裁;而她,只不過是封家的一名小小女傭,非凡與平凡的差距,一道身分上永無法跨足的鴻溝,讓她只能不斷提醒自己,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只可能發生在電影情節上,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當中,若不能管好自己的心,到時候傷心的人可是自己。
她是誰呀?她可是那個凡事精打細算、錙銖必較的夏曉雨耶,明知道這會是一件賠心傷情的賠本生意,她又怎麼會一頭栽下呢?這樣豈不是太不符合她夏曉雨的利己原則了嘛!
沒錯,就是這樣!
管「他」是封二少還是什麼的,她通通不管,全部都拋諸腦後,她要做回以前的夏曉雨!
像是要為自己加油打氣似的,夏曉雨在心中無聲地替自己做精神喊話,彷彿這樣做,就能擺脫掉心底那一道老是霸佔著她心思不放的狷傲身影。
發現夏曉雨一直垂頭不語,孫有奕頑皮心一起,伸出一隻大手在她面前輕輕的揮動著。「回魂喲,夏曉雨的三魂七魄速速回來喲!」
甫回過神的夏曉雨,一時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眼前會出現一隻不斷晃動的大手,隨即耳邊更傳來孫有奕令人發噱的話語,她不禁失笑地輕推開那隻大手,嘴角不斷上揚的弧形,讓她唇畔的線條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讓更加嬌俏惑人,吸引住旁人欣賞的目光。
當然,也包括在一旁的孫有奕。
夏曉雨知道這陣子自己不時就會出現類似像今天的這種情形,有時雖然人在這裡,心思卻早已不知飄到何處,就連一向膽大的晴也被她這種「靈魂出竅」的狀況,給搞得面如土色、驚聲連連,大驚小怪的直嚷嚷著非要找師公來給她做個法,收驚安神才行。
看來,她連日來的魂不守舍,已經把她的好友給嚇壞了。
呵,想起晴當時急得跳腳的模樣──她不禁壞心眼的暗忖,那時真該拿面鏡子讓晴好生瞧一瞧,到底誰才該是那個最需要被安神定魂的人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晴的性子是囉唆雞婆了點,但不可諱言,她的內心其實是充滿感動的。
晴是這世上少數幾個真心關心她的人之一,而讓唯一的好友這麼擔心自己,卻沒辦法對她說明令自己心不在焉的原因,老實說她的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偏偏晴又死纏著要她說明箇中原因……
思及此,夏曉雨不自覺地輕咬著唇瓣,白皙嬌嫩的小臉突然浮出一抹羞赧的色彩。
哎呀,這、這叫她怎麼說嘛,難道要她坦言不諱地說:沒錯,她這段日子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種魂不守舍的舉止,全是因為「他」的緣故啊?
天啊,用不著說出口,光憑想像她便幾乎可以知道,如果晴真聽到她這麼說,她肯定、絕對會狂笑三聲,再用一副輕嘲的眼神睨著她,彷彿是在說:妳這嘴硬的丫頭,終於親口承認妳喜歡封二少了吧!
唉,才剛說好不再想他的,怎麼還不到一會兒,毛病又犯了呢?
不過──
夏曉雨凝眸朝孫有奕的方向睇了一眼。
她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俊秀斯文的學長,也會有這種……嗯,「赤子之心」的舉動出現啊。
如果是晴的話,她一定會這麼說:什麼「赤子之心」,不就是「孩子氣」的同義詞,翻譯成白話文只有兩個字可以解釋,「幼稚」!
「唉唉唉,我說曉雨學妹啊,學長我說話真的有這麼乏味無趣嗎?」孫有奕誇張地在一旁唉聲歎氣,試圖想引起夏曉雨的注意。
並非他想裝可憐,欲博得佳人同情,實在是他這個小學妹,在跟他相處這短短數小時內,整個人不是恍神發呆,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讓他一個人在那兒唱獨角戲,嚴重的程度連他都幾乎要懷疑起自己,是他的男性魅力大減?還是他追美眉的功力退步了?要不然怎會讓自己愛慕許久的女孩兒感到這般無聊?
難道,他的行情已經逐漸開始在走下坡了?
不會吧?他也才不過二十初頭啊?
這對一向在女孩子群中總是無往不利的孫有奕而言,不諦是一項非常嚴重的打擊!
而孫有奕故作可憐的聲音,成功地將夏曉雨再度遠颺的思緒拉了回來。
意識到自己的心緒竟又再次飄遠,夏曉雨先是不敢置信地眨了眨雙眼,隨即一股熱潮便毫不客氣地立刻爬上她的雙頰。
她連忙擠出一抹充滿歉意的笑容。
「對不起喔,學長,是我不好,是我……分心了。」她忙不迭地表達出自己的歉意。「你可大人有大量,別跟我生氣,好嗎?」她雙掌平貼合起,置於胸前,語帶央求道。
孫有奕原本就沒有怪夏曉雨的意思,他這麼說無非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罷了,一聽見她這麼要求,當然更不可能真的生她的氣了。
尤其在見到她在不經意中所流露出那股清新可人的清麗,沒有半點矯柔,亦無一絲做作,更是讓他整個人為之傾倒,對她更加傾心。
「我只是在跟妳說笑的,妳別當真。」孫有奕極為有風度的說。
夏曉雨聞言,心裡越發覺得歉疚。
明明是她自己答應了人家的邀請,結果整個約會過程中卻老是心不在焉,若換作其他人,說不定早已拍桌走人,但學長非但不生她的氣,還反過來安撫她,真教她抱歉之餘又深受感動。
「學長,你真是一個好人耶。」夏曉雨毫不保留地說出她的感激之情。
孫有奕則在心裡頭苦笑一番。
一個男人最怕女孩子對他說這種話,那表示對方根本不把自己當作一個男人看待,而僅是一名可有可無的朋友。
不過,這也就表示他孫有奕還得再加把勁呢!
「是嗎?那我這個好人是否可以跟妳預約下一次的約會?」他打蛇隨棍上,把握機會順勢提出下一次約會的要求。
面對學長的熱情邀約,夏曉雨柳眉不由得輕蹙,面露一絲為難。
照理說,她應該沒有理由拒絕才是,但是,偏偏這陣子封聿對她採取緊迫盯人法,她的一切作息,都會有人暗中報告給封聿知曉,若是她想要出門,就一定得讓司機接送,否則她根本無法踏出大門一步,所以她根本不曉得該不該答應。
「呃……這個……」她的內心不禁陷入天人交戰中。
怎麼辦呢?是答應還是要拒絕?如果答應了,萬一這件事不小心被封聿知道了,依他專制霸道又小心眼的個性,她敢保證她的下場絕對會死得很慘!可是若是不答應,學長一定會感到很失望,加上她理虧在先,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答應,以彌補她在這次約會中所造成的小小失禮。
孫有奕看出她的猶豫。
「怎麼?不方便是嗎?」他不禁有些急促地問道,一隻手情不自禁地越過桌面就想覆上擱置於桌上的另一隻柔荑。
百般思量後,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夏曉雨最終還是決定婉拒孫有奕的邀約,雖然她知道這麼做對學長是有點抱歉,但是如果他見識過封聿盛怒時的模樣,他就能體會自己的身不由己了。
正當夏曉雨下定決心,欲開口拒絕他的同時,一道恍如寒風過境的陰冷磁嗓,冷不防地自他們的身後方響起。
「你如果還想要那隻手,那麼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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