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移民?」
這不只是我的問題,很多即將踏上移民路的朋友,不勞親友來相問,自己就會先對自己問上一問:「我為什麼要移民?」
在我採訪過的移民朋友中,絕大多數還是為了小孩,小孩的教育。他們認為,北美、澳紐、歐洲等國,有先進的教育制度,自然是移民的首選。這個理由其實不壞,台灣的升學制度與文憑主義,讓許多家長聞之怕怕,怕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人格將會遭到扭曲,思想將會遭到污染。
不過,我沒有小孩,所以,如果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沒有理由拿教育當我的「擋箭牌」。
另外還有一些朋友,會認為,這些歐美先進國家的大自然環境好,空氣清新。這個答案也是很不錯,就以我所待的國家──加拿大來說吧,土地九百九十七萬六千一百八十五平方公里,為全世界面積第二大國家(僅次於俄羅斯),但人口到二○○二年七月一日為止,總數也才三千一百四十一萬四千人,可謂地大人稀,在加拿大,有一大片的土地是給森林用,因此,有人戲稱:難怪加拿大空氣這麼好,因為森林經光合作用製造出的氧氣,由於人煙少,幾乎也都很少污染。
但是,那適合退休人士啊,退休人士才是最需要好環境好空氣的族群。對青壯人口來講,一份可以供他打拚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但在這方面,加拿大能夠提供的資源又不多。
所以,如果我跟人家說,加拿大空氣好,總會換來一陣從頭到尾的打量:「你不老嘛!那麼早就想過退休生活啦?」
治安?
台灣的治安真有那麼差嗎?還記得白曉燕命案的三個兇手在台北市四處竄逃的熱頭上,那時我在民權東路六段,過民權大橋後不久,左手邊那棟時報廣場裡工作,每天很晚才回新店的家,若是開車,肯定找不到車位,不如騎摩托車,每天就這樣騎著那部五十西西的「小棉羊」摩托車出門,沿著新店中正路、北新路,過景美橋再接羅斯福路,經興隆路、轉辛亥路、過辛亥隧道、第二殯儀館,轉基隆路接民權東路,上民權大橋……
農曆七月也是這麼騎,晴天陰天雨天打雷天也是這麼騎,從來沒遇見過什麼「鬼擋牆」或「陳進興擋路」的事,我從來也不覺得台灣的治安會有什麼問題。當然,我知道台灣的治安問題很嚴重,只是,這治安問題,對我這無名小卒、升斗小民來講,還不曾造成大困擾。我唯一碰過的治安問題,就是我停在路邊的車子好端端的被人砸破,還在車裡吐了檳榔汁!
所以,治安也不是我移民的理由。
九七?香港九七大限,干我什麼事?
打飛彈!有一點眉目了。
我太太是「外省第一代」:來自中國重慶市的所謂「川娃兒」(其實我不太喜歡用『大陸妹』這帶有一點貶意的詞兒),在一九九五年中共向著台灣海峽北端做飛彈演習時,我太太人在台灣,她最大的駭懼,倒不是個人安全的問題,而是,擔心這兩岸局勢的緊張,會影響她父親的前途。
岳父當時是中國共產黨重慶市委工業交通部(簡稱『工交部』。)的政治部副主任,由於中共是以黨領政,因此,這具有中國共產黨黨官頭銜的職務,其地位是相當「不尋常」的。
既然是黨官,兩岸的政治情勢,看在我太太眼裡,就彷彿隨時會決定著她父親前途似的。兩岸好時,沒事,兩岸不好時,她就會憂心忡忡了。
另有一位以前曾在聯合報任職的朋友,太太也是重慶人,他們在早兩年前也辦了移民,在他們要移民報到前夕,我們聚了一個晚上,期間聊到兩岸的政治情勢,朋友認為,台灣的環境在國民黨的惡搞下越搞越糟,因此他們決定移民,以表示對這個政府的抗議……
如果你問我,是不是也有同感。說句實話,我的回答會跟阿扁總統的口頭禪一致:「有那麼嚴重嗎?」
但,一個家庭,在對茲事體大的移民大事,在做最後決定時,都不可能以一個人的意見為意見,而我在移民這件事上,自始至終,一直保持著無可無不可的態度,說好聽點,就是「平常心」,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另一半稍一堅持,我就只能跟進了。
但,再捫心自問:「你辦移民真是辦得很寬心嗎?」
未必!
我自然也有我的擔心。首先,我已習慣了台灣的亞熱帶氣候,要我一下子搬到遙遠的「北大荒」,身體上能否適應也是個問題。尤其我聽說,加拿大的第一大城多倫多,冬天時,氣溫可以低到攝氏零下四十度,夏天時又可以高到攝氏四十度,這樣的天氣,我光是用想像,就會嚇出一身冷汗。
在找移民公司時,他們就給了我建議:可以到溫哥華,那裡冬暖夏涼,雖然溫哥華的緯度與中國的哈爾濱差不多,夏天時,位置因偏北,本來就不熱;冬天時又因有太平洋暖流往東吹拂,拉抬了溫哥華冬天的氣溫,因此,少有下雪的機會。「你的『恐北症』,會稍為抒解一點。」
而且,溫哥華位在加拿大西部,比起多倫多或蒙特利爾等城市,離台灣更近,在回台灣時,航程也可以少五、六個鐘頭。
所以,在決定Landing(移民報到)的城市時,溫哥華就成了第一選擇。
但,我還有憂慮,就是「那畢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全新的開始,意味著,你過去在台灣的工作、人脈等都要斷掉,不管你工作的情況到什麼程度、什麼階層、什麼職務,你都要停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不管你能調動多少的人脈資源,到了移民國家,對不起,你都得把這人脈斬斷,重新建立你在異國的新人脈。
新的開始,當然,未必一定會有悲觀的結果。同樣的,也未必會有好的結局。說穿了,就是一種賭注。你要拋棄在台灣已有的一切,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無異於拋掉已有的籌碼,從零開始,跟莊家對決。任何人來看,都知道這是不公平的對決。
然而,我太太仍是堅持要辦移民。理由是「不要怕吃苦」。
於是,就辦了「技術移民」。
事實上,今天來看,我會認為,移民,還是較適合退休人士,或投資移民。退休人士帶著一筆錢,在加拿大買了一棟上好的房子,如果是軍公教退休人士,每個月可能還有退休俸,在加拿大呼吸良好的空氣、享受各種良好的設施,若是把住家再分出房間租出去,還有一筆收入,足夠在加拿大過得舒舒服服到老死,其實真是件人生樂事。
二○○一年,移居溫哥華的詩人洛夫出了本長詩集《漂木》,在自序中他說自己是「二度流放」,引來詩壇人士「竊笑」:「帶著一筆錢,在溫哥華買了一棟豪宅,每個月還有退休俸,日子過得舒舒服服,這還叫『流放』?那我們留在台灣的不就叫『關押』?」
投資移民,存一筆不小的錢在加拿大的銀行。過了幾年後,如數奉還,說不定還連本帶利的拿回這筆存款,也是好事一樁。
還有另一種移民方式,企業移民,也是不錯的,把加拿大當做一個值得開發的地方,盈虧自負,做個三五年,虧的話,拿了公民權,學得教訓,回到母國,也算是另一種收穫。若是賺的話,更是進可攻退可守,為前途多增一分籌碼。
唯有像我們這種技術移民,interview(移民面試)時,憑著一身加拿大需要的專長,通過移民面試,手無「寸鐵」,也幾乎是身無分文地來到加拿大,一切從零開始,所面對的前程,變數是要多過於退休、投資與企業移民。
通常,台灣的移民公司會很「誠實」的告訴即將以技術移民前往加拿大的客戶:「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你要放低身段……」
而初初通過移民面試的技術移民朋友,也會從移民官那兒拿到一本《New Comer》(新移民須知)的冊子,裡面也會提到類似「初到加拿大,要有一切從頭開始的心理準備,很多成功的移民人士,都是從最底層的工作做起」的話。
事實呢?
告訴你,事實也是如此。而且,有的「事實」比移民公司人員及那本《新移民須知》描述的還要嚴重。
如果有人想移民加拿大,或溫哥華,這個連續數年被聯合國評選為「全世界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我會先聽聽他/她辦的是哪一種移民。投資移民,很好;企業移民,也不錯,不過,你得先清楚加拿大或溫哥華,哪一種產業最熱門或最冷門,以及最重要的,你這項「企業」規模有多大,預訂招收的員工有多少……等等,否則當你與工會員工的合約一到,如果不肯加薪、或與工會談判出了狀況……光是「罷工」就會搞掉你畢生的心血。(註)
技術移民。那麼我就會再問,你要的是什麼,如果是一個第二重國籍,並且,為了這,吃再多苦都願意,嗯,很好,來吧。
若是想以技術移民到加拿大「安居樂業」,終老於此。那麼,有必要再多多了解加拿大或溫哥華。
但是所要研讀的資料何其多,有的人為了先行了解加拿大,會以旅遊的方式先來看一看,也是辦法,但旅遊的心情終究不同於要長居於此的心情,就算你住個三個月或半年,看到的,恐怕仍是皮相。
因此,為了節省了解加拿大的時間,不管你是以哪一種方式移民,建議你在做決定前或出發前,不妨聽聽我為你準備的資料與故事,對你的決定會有不小的幫助。
拉拉雜雜講了這麼多,開始了吧!
(註)近幾年,加拿大已停止退休移民的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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