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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02 02:37:25| 人氣210| 回應0 | 上一篇

苦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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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多霧,這夜沿路行不遠便遇上了,蒼茫得辨識不得左右,在接近河岸時聞到幽幽花香,雖不識這淡淡氣味卻也迷戀起。
往前,一個老婦坐在石上,輕聲唱著小曲,呢呢喃喃的不甚清楚。
「婆婆,這麼晚了妳怎麼一個人在這坐。」
『呵呵,不晚不晚,這下正是時候呢。』她起身搖搖手說。
「正是時候?妳在等什麼嗎?」
『我呀,就等這花開的香氣,你有聞到嗎?』
「嗯,有耶,淡淡的味,好遠前我就聞到了,只是不知是哪兒來的,霧又大,看不見。」
『呵呵,這味兒呀是苦楝花的味。』她轉過身拍拍滿是裂紋的樹幹我才發現在她身後原來是棵大樹,高聳的枝葉和花都埋進霧裡不見。
「苦楝,沒有聽過耶,這名字聽起來真有涵義。」
『你不知道苦楝呀,來來來,婆婆說個故事給你知道。』她拉著我往樹下的大石坐去。
『久久的從前呀,』她抬頭望著霧遮掩的樹開始說『佛前蓮花座下有個弟子就快得了道法飛昇,佛告訴她,《妳若要成就這法,還須入山中小寺禪坐一載。》,於是她便入山找間少有人訪的寺院,晨昏禪坐寺前石上。就在冬盡融雪前,偏偏有一赴考書生借住寺院日起而讀日落而息,偶也與她說佛論法,直到春日漸暖,書生拜別後再動身而去。』
婆婆說著隨手在地上捨起一蕊紫花『這佛說的一年期滿,她也回到佛前心思卻不定了,佛問她《這一年的禪坐,妳悟出了什麼了嗎?》,她無法答覆佛的問題,左右思盼。佛告訴她其實她仍有塵緣未了,所以才要她入山坐禪,只要她能悟出這未了的因果便可飛昇羽化,佛再問她若能在得道法前了卻她的願,她該如何,她說《佛呀,在寺中一年的時間我遇上了個赴考的書生,禪坐餘暇就和他說講佛法,一年過去,他再行赴試而我也回到此,但我的心卻似留連山寺盼著能與書生再述法而論,若能有一願,我只想立身成樹等那書生樹下說佛。』
「所以佛就把她化成一棵樹了?」
『是呀。』婆婆長嘆一口『她就化樹為苦楝,苦練著未了的緣。』
「後來呢?書生又回來嗎?」我急問婆婆。
『百年百年後,書生不知經幾輪迴投作一孩兒名喚重八,終能有日坐到了她的樹下,奈何重八早不識書生的記憶更也不明化成苦楝的她。』
「那…那怎麼辦?」
『所以她就趁重八經過樹旁時盛放出幽幽香氣想讓他記起。』
「重八記起了嗎?」
『沒有,於是她又在花謝後結出小小的籽,趁重八坐在樹下時落下樹籽在重八頭上,可是重八卻因頭生癩痢,當籽落下打中癩痢的傷口疼,就對樹說《苦楝壞心,秋冬必掉光樹葉死去。》,所以苦楝每每入秋後便會落去所有的葉。』
「怎麼這樣啦。」
『更因為重八說苦楝壞心,所以苦楝樹的樹心容易腐壞死去,所以呀,眼前這棵有百歲餘的大苦楝實在難得呀!』
「哇,這棵苦楝有百歲喔!」我驚奇的抬頭看。「可是婆婆,妳怎麼知道這棵苦楝有百歲…」
等我低頭想問婆婆時卻遍尋不著她的身影了,霧漸開,這河岸只剩我與苦楝。

台長: Grapev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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