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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15 22:26:42| 人氣16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歲月如潮 2/13 當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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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ide of Times

by

daw the minstrel

2.             Free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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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家做主

 

 

「殿下,」這位人類說道,「我們了解您極欲尊重森林的那種渴望,但是伊斯加對木材的需求,可超過了您此時正在建議的、准許我們砍伐的數量了啊!」

 

伊希爾登無所謂地聳聳肩,「伊斯加的需求,不在本人關心之列。」語氣冰冷無情。剛好站在這個人類左後方的...瑟蘭迪爾的首席林務大臣,聞言拋給他一道嘻謔的眼神,因此他自認...自己已經把他父親說話的口氣掌握得出神入化了。他起身雄立,暗示這個覲見已經進行到了終點。

 

這個人類眨巴著眼皮,「您之前所提及的其他區域呢?殿下?」忙不迭問道,「我們不能從該處取得木材嗎?」

 

伊希爾登盯眼注視著他,但並不再入座。「敝人以為,伊斯加的貿易協會早已做下決定了,決定那塊區域太過偏遠,對貴城並無效益可言。」

 

了解到自己是遭到反唇相譏了...這個人類顯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或許在下能夠說服協會重新考慮這個決定。」

 

「如果閣下辦成了,則我們將會把這議題做更進一步的研議。」伊希爾登對他說,「那麼,就不相送了。」他向一個侍衛打了個手勢,該侍衛上前來,碰了碰這人類的手肘。滿面愁容的這個人類,彎身一躬,告退離去。

 

林務大臣輕笑出聲,「隨便您賭什麼都成,我敢說那貿易協會是認定了趁國王不在,他們可以趁機佔佔便宜的。他們肯定不會再犯那個錯了。」

 

臉上似笑非笑的伊希爾登,坐回他先前使用的那張座椅內。在他的身後,丹墀之上御座之中...那是他想都不曾想過要去棲遲的地方。「我料想,他們真的很需要木材。」他說。

 

「而他們會得到的,」這位林務大臣語氣沉著冷靜,「不過,他們必定得遵照我們對他們指示的地點和方式去砍伐才成。」

 

「一點兒也沒錯。」伊希爾登同意,「再有人類的消息時,我會讓你知道的。」

 

聽出這就是示意他退下的意思,這位林務大臣便躬身離開了。安排伊希爾登日間行程表的那位顧問臣子,再度出現在他的身邊。「下一位是誰?」伊希爾登問他。

 

「您轄下的將領們正在小會議室裡恭候您的大駕。」

 

伊希爾登略頓了頓,將自己調適成為一個軍團指揮官,以取代他所融入的精靈王立場。「那麼,你可以退下了。」他對這位顧問說著,同時站起身要往會議室去,「午後稍晚再與你相見了,如此我們便可以為明日的接見預做準備。」

 

這位顧問告退,而伊希爾登則將身子一轉,朝向從大殿通往小會議室的那扇廳門前進,針對...在森林內為患的座狼呈現數量日益坐大之勢,他軍隊該如何調度?以及...他旗下戰士們有何迫切需求?隨著步伐,他全副心思已經為了取得更好的情報而忙碌起來了。

 

***

 

因整日裡端坐著不動、以及日理萬機的勞神,帶著這兩者合圍直搗骨髓的極度疲憊,伊希爾登倦步踩進他與妻兒私用的套房內。在他與雅薾斐苓為了晚餐而不得不移往皇室小餐廳之前,也許,他還有時間陪愛妻對飲一杯餐前美酒。

 

「爸爸!爸爸!」卻突如其來一聲高八度的尖銳叫嚷,震天盈耳,伊希爾登一個箭步急衝上前,好接住從椅背上居高臨下、不顧一切朝他發射過來的,長著一頭黑髮的能量包裹。

 

「欣南!」雅薾斐苓開罵,聲音裡滿是掩不住的惱怒,「媽媽跟你說過不可以爬到家具上頭!」

 

「我知道爸爸會把我接住啊!」小孩說著,聽來像是被媽媽的動怒感覺非常驚訝的樣子。

 

「你一定要照媽媽說的做才行哦!」伊希爾登說完,便緊緊摟一下他的小寶貝,親親小臉頰,再將小傢伙放下,「你不會再去爬家具了喔?」兩隻手依然抓住欣南的兩隻小肩膀不放,發問。

 

「嗯。」小孩滿臉不高興地回答,然後扭動身體掙開束縛,「我今天找到一個蛇皮喲!爸爸!」小嘴兒叫嚷著,臉上再度神采奕奕,「我本來中午要拿給你看的,可惜你不在家。」說到此住了口,皺起眉頭瞅著伊希爾登,「假如你想的話,我現在可以拿給你看喔。」他慷慨大方地說。伊希爾登點點頭,這個小不點便朝向他們私用起居室的玄關跑去了。

 

「我們中午是真的在等你,你知道。」雅薾斐苓說。

 

伊希爾登轉過來親吻她的前額,「我知道啦。」他口吻滿懷歉意,「我應該早點兒傳訊回來的,對不起。」

 

她犀利地審視著他,「你看起來好沒精神,你到底有沒有吃午餐?」

 

他把這問題仔細想了想,最後決定了,他並沒吃。「我沒時間啊!」他帶點兒防衛的口吻,回答。

 

這答案,她可不滿意。「明天,假如你沒在餐廳露面的話,我會親自過去餵你吃飯。」

 

他哈哈大笑,「妳那樣做,絕對會把父親的顧問們給嚇壞的。」說完,收斂神容端正顏色,補充道,「我明白,最近我老是不在家,缺席得也太過分了,但是,如果讓父親得以無後顧之憂,能潛心去說動聖會採取行動對抗多厄格督的話,則一切便都值得了。」

 

她咬咬貝齒,沉吟道,「我怎會不明白...任何事也比不上天下興亡來得重要,可是,欣南需要你是在此時此刻啊,伊希爾登。」

 

「明天我會在餐廳露面的啦。」他承諾,然後將話題一轉,「妳今天愉快嗎?」轉而問道。

 

她破顏微笑,「是啊,我好開心。今兒早晨,妮牡洛絲過來看顧欣南兩個小時,所以我可以把這段時間拿來弄我的新壁簾。」雅薾斐苓是一個天賦巧藝的織藝師,因其作品以不可思議的運色和變幻莫測的織法而廣受佳評的一個藝術家。

 

欣南奔回房內,「你看!」他以一種出人意外的細膩輕巧,珍愛萬分地高捧著他這寶貝兮兮的奇珍異寶,於是伊希爾登在爐火邊一張椅子裡好生坐下來,拉過他的愛兒來放在膝上。抬眼往上一瞄,只見雅薾斐苓對著他們父子倆倩兮拋下一個巧笑,緊接著便閃進他們的臥房不見了蹤影,想必是為晚餐著裝打扮去了。

 

「你在哪兒找到的?」伊希爾登一邊問著,一邊審慎查看這張蛇皮,不必多做思索便一眼識出它是屬於一條無害的水蛇。

 

「在河邊的一個岩洞裡。」欣南回答。

 

「你沒有把手兒伸進洞裡去,對不對?」伊希爾登語意裡帶著點兒驚恐,問他。這條蛇是無害的,但是,那地方偶爾也有別種蛇類出沒啊!

 

「不伸進去,那我要怎樣才知道洞裡有什麼東西咧?」欣南發問,那兩條暗色的小眉毛都蹙到一處去啦。有那麼一瞬,幼年埃里安的蜃影又浮現在伊希爾登眼前。緊接著,幻影退散,眼前又換成了欣南的臉孔。「我們明天可不可以去游泳啊?爸爸?我確定現在已經是夠熱了。」

 

「不行,不能游泳。」伊希爾登的口氣毫無商量的餘地,「河水依然還太冰啦,而且,反正只要爺爺還沒回來,爸爸就會忙得不得了的。你不可以到河裡去,聽懂了沒?」說著扥起欣南的下巴,來強迫這小子看著伊希爾登的眼睛。萬般不情願地,欣南點點頭。「還有,」在孩子扭著試圖要掙脫時,伊希爾登繼續把他牢牢抓住,追加道,「你不可以把手兒放進任何你看不到裡面的洞。這是規定。」他早就發現到,當他把警告貼上『規定』標籤時,它們就更有可能被遵守。

 

「媽媽已經說過那個了啦!」欣南煩躁地應聲,並從爸爸的腿上溜下地板。

 

雅薾斐苓回到房裡來了。叫他訝異的是,她已經把她一頭亮麗的秀髮,從它慣常制式編整的一條長辮披散開來,並且還穿著她一般只在他們私用的套房才穿的一件寬鬆長衣。她望著他的驚訝表情嫣然一笑,「我們今晚要在這裡用餐。」對他說,「萊格拉斯要去赴安納兒的冠禮之宴,所以用餐的只有我們自家人而已。」他朝伊人伸出手臂,將她拉進欣南剛剛讓出的腿上席位裡,讓那些又濃又密、又散發著迷人芬芳的髮絲掀浪,淹沒他的雙臂、流波盪漾不已。他們的小寶貝見狀,扔下他剛剛一直跨在上面繞著房裡奔馳的玩具馬兒,朝他們奔跑過來。

 

「我也要啦!」他央求著,於是伊希爾登又大笑起來,將他舉起,讓他坐進他媽咪雙臂環成的圈圈裡。

 

這時門上傳來了一聲叩門聲,「進來。」他揚聲高喊,把一條手臂牢牢盤住嬌妻的纖腰死也不放...不管她掙扎著要起身。房門開啟,萊格拉斯推門而入,驚見眼前這三人竟然在一張椅子裡全體疊成了一疊...的一幕奇景,立時止住了步伐,揚起一條眉毛。

 

「我打斷什麼了嗎?」他問。

 

「萊格拉斯叔叔!」欣南一邊尖聲大叫,一邊從椅子上爬下來,奔向他的叔叔去。萊格拉斯一把將他撈起,乘勢甩上半空中,賺得一串快樂的尖叫聲。

 

「沒有,你沒有打斷,因為我剛剛還盤算著該怎麼除去禍亂回歸正道,返回我原先正在做的事兒哪。」伊希爾登滿臉不正經地嘻笑著,手臂依然拑緊雅薾斐苓絲毫不鬆手。

 

萊格拉斯大笑,把欣南挾在自己身上,「我來告訴你一聲,我現在要去赴安納兒的筵席了。」

 

「別太晚回來。」伊希爾登警告他,「明天的訓練課安納兒大概會請假,但是你可沒有哦!」

 

萊格拉斯扯起唇角,頑皮地一笑,「別擔心啦。到了明晨,小弟自會做好與師傅們過招的萬全準備,但今夜是專為慶祝安納兒成年用的,所以我決心非大肆慶祝一番不可!」假如沒有瑟蘭迪爾彰明昭著的金口恩准,也會但憑聖心的顯然默許...藉此萊格拉斯與他一幫朋友們的逍遙打混在近日以來,早就頻繁得不亦樂乎了,並且對於約制規範也愈來愈焦躁難耐,那是被他視為以他這種年齡的人來說太過嚴格的管束。當成年人的『獨立自主』在視野裡隱隱約約出現時,從前的自己對它作何解讀?那種思維、那種感受,伊希爾登至今記憶猶新;但他父親當時對待他幾乎都沒有如此寬容的餘裕呢。腦海浮現了他剛剛在愛子臉上所捕捉到的埃里安蜃影,他頗心酸地對自己一笑。養育埃里安的經驗,無疑教導了他父親...對於發起戰端的選擇上,要更加審慎明智...的道理。萊格拉斯吻吻欣南,將他放到地上讓他站好。

 

「祝你盡興而歸喔!」他離去時,雅薾斐苓高聲對他的背影喊過去。欣南又拾起他的馬兒了,雅薾斐苓則偎進伊希爾登的胸膛。「他一定會很晚才回來的,你不會不知道。」她溫藹表示,「而且極有可能還是不醉不歸哦。」

 

「我知道他一定會。」說著停住不語,只顧著拿鼻尖在她敏感的耳朵上輕柔地磨磨蹭蹭,然後以聽她發出軟軟的笑聲為樂。「明天實習兵師傅們不會放他過關的。他們的慧眼分辨得出宿醉打混者,逮到則必殺無赦。」

 

「爸爸?」欣南突然從他身側冒了出來。

 

「嗯?」

 

「昨天晚上我自個兒睡覺好寂寞呀!今天晚上我要陪你和媽媽一起睡啦。」

 

他怔眼呆望著他的寶貝兒子,心中挫敗萬分,耳中只聽得雅薾斐苓把她一串笑聲,全都吹進他的頸項裡去了。

 

***

 

萊格拉斯繞到安納兒家的後院去,發現一小群人已經在那邊的樹下熱鬧滾滾了。夜氣中瀰漫著烤鹿肉的香味兒,因此萊格拉斯料想安納兒今日的狩獵必定是滿載而歸的吧。此時到處都沒見到安納兒蹤影,倒是他的母親忙著接待到訪的客人。

 

「晚安,萊格拉斯。」她對他招呼,露出慈藹的笑容,伸手扶下他的腦袋,以便她可以親吻他的臉頰。

 

「晚安,雅倫。」他回報給她一個孺慕鍾愛的笑臉。打從他非常幼小的年齡起,他就在安納兒家跑進跑出了,窩在雅倫的廚房裡大啖麵包和果醬的兒時記憶更是歷久而彌新。

 

「我想,年輕人都在那邊。」她口中說著,抬手便往旁邊一指,於是當這位女主人忙著轉去招呼另一位賓客時,他便動身往她剛剛所指的方向走去了。賓客群集之中,他在邊兒上的一小群裡頭欣然見到碧俐內爾和辛霓亞,與她們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三個實習兵,他們是來自他與安納兒此時同組接受訓練的學員;還有唐杜義,此君近日已經成為戰士馬廄裡的一個馴馬師傅了,此外,在他決定他正確的人生道路是與馬為伍之前,他還曾經虛擲一年的光陰去與安納兒和萊格拉斯一起做一個實習兵。而他也是萊格拉斯的一個姻親,因為雅薾斐苓正是他的姊姊。

 

霎時之間,萊格拉斯突然好想念某些友人的聚首啊,那些比他們早一步在訓練場受訓、如今全都四散在森林王國疆野內的不知何處服役的昔時舊友。成年絕對代表著更多的獨立自主,他在心中默想,但它也代表了...與親屬友人歡聚的機會,諸如像今晚的這種場合,卻相形更少了。

 

大夥兒全都對他致意問安,辛霓亞則離開了碧俐內爾的身旁,走過來把她的玉臂勾上了他的。「你沒事吧?」她的詢問裡充滿了擔憂,「艾洛說今天的訓練好粗暴啊!」

 

萊格拉斯以一道責備的眼神瞪住艾洛,此人則神情萬般愁慘,對他回報滿眼的歉意。以萊格拉斯的主張認為...發生在實習兵訓練課程裡的林林總總,都不該對那些不相干的外人當作輕鬆笑談。訓練課程千奇百怪自有其必要性,局外人士往往不明就裡;而且她們也真的沒必要知道他和同窗夥伴們,都以...練習著單憑赤手空拳便能搞斷別人脖子的這種訓練...來度過這一日。

 

「我沒事啦。」他對辛霓亞說,「是艾洛在胡亂吹牛,好搏取妳和碧俐內爾對他刮目相看呢。實習兵師傅們很少真正痛下毒手的啦!」這句陳述照字面來推敲確實不假,但是莫爾鐸──那位徒手格鬥師傅,卻是這條守則的例外。其餘實習兵聞言全都滿腹辛酸地苦笑著,而唐杜義則對他高高揚起一條眉毛來。此人在他為期不長的實習兵歲月裡,與莫爾鐸的不愉快過招倒是為數不少哪!所以他是確確實實了解這位精靈大師能夠痛下毒手到怎樣的程度的。

 

群眾一個突然的騷動暗示著典禮就要開始了,於是萊格拉斯轉頭看到安納兒從小屋裡現身,由他的父親與席力恩一左一右陪著他,慢慢走出來。他的神情無比嚴肅,臉色卻顯得憔悴蒼白。萊格拉斯知道他從昨日起,行程就一直很緊湊,此外,毫無疑問,他透夜裡還要守歲。不過,他認為,造成他這位朋友表情如此黯然凝重,是因為這場典禮的莊嚴肅穆,而不是因為睡眠不足或者忍飢挨餓的關係。

 

萊格拉斯看著看著,不禁感到有著一點點的不安,在內心裡翻騰攪動。安納兒不知為何,看起來似乎判若兩人,彷彿他利用之前這二十四個小時來脫胎換骨,變成一個萊格拉斯不認識的人了。但是,這真的是一場誇張的演變。然而等萊格拉斯潛心細想,則安納兒這一年多以來持續不停的慢慢蛻變...這脈絡他卻又瞭若指掌。為安納兒,這場成年禮算是辦得遲了,萊格拉斯默默想道。他這位摯友,在好一陣子以前,早就已經與童年告別了。

 

雅倫走上前牽住她夫婿的手,於是這對夫妻退而跟隨在他們愛子的身後,讓安納兒在席力恩依然在其身旁陪伴之下,穿過了人群。這一行人抵達這方小空地遠遠的另一端,然後安納兒轉過身來面對他的雙親。從眼角的餘光裡,萊格拉斯能夠瞧見碧俐內爾的面容早已漾滿了似水的柔情──當那雙秋波之中只照見安納兒身影時。現場落入了寂靜,接著安納兒的父親移步向前,開始對他兒子進行儀式的四個問答。

 

「你已經準備好要擔負起成人的角色,拋開童年的自由權利了嗎?」曦揚岱爾問。卻問得萊格拉斯輕輕倒抽一口氣。大人們把兒童視為是自由,這種想法真是奇怪極了!他心底頗不以為然。

 

「我準備好了。」安納兒回答得堅定而平穩。

 

「你要放棄什麼?」曦揚岱爾的眼眶裡閃爍著晶瑩淚光,但他的聲調卻是同樣的平穩。

 

「我放棄我被呵護與指導的權利,但並沒放棄我被愛與勸告的權利。」安納兒的聲音清晰明朗地響起。

 

「你要承擔什麼?」曦揚岱爾問。

 

「我承擔由於自己的選擇和舉動所衍生的責任。」

 

「你要承諾什麼?」

 

「我承諾要聽取自己內心最明智的聲音,為我的家人以及我的族人,成為一股力量的來源。」

 

曦揚岱爾望望他的妻子,於是雅倫走上前去,與她這高個頭的兒子面對面。「安納兒,」她一聲才喚出口,便頓住不語,穩住她顫抖的音調,「我承認你為這個家庭裡的一個成人。為你已經成為的這個人,我送你這個禮物,做為我的愛與敬意的象徵。」她說完伸出雙手,於是他稍稍壓低腦袋,好讓母親把一條細細的頸鍊戴上他的脖子。頸鍊上懸著一個小小的護身符,萊格拉斯心知,它很可能是一種保護的符咒,因為那是大部分戰士的母親們送給愛子的禮物。

 

雅倫往後退下,擦拭著淚濕的雙眼,而曦揚岱爾又再度步向前去。「安納兒,我承認你為這個家庭裡的一個成人。為你已然成為的這個人,我贈給你這個禮物,做為我的愛與敬意的象徵。」他雙手向前平伸,交給安納兒一柄收在鞘內的小刀。即使是從佇立之處這般遠遠望去,雕刻在刀柄上那些膠葛崢嶸的雕紋,都在萊格拉斯目光之中一覽無遺,於是霎時間,他識出了這柄武器,就是過去一直都懸掛在安納兒家的一個榮譽之地的那一柄,因為它原屬於安納兒的祖父──這位先組是昔時,當魔影返回多厄格督那時,首批獻出碧血的王國戰士其中一人。

 

接下來由席力恩做為居民代表跨向前去,「願梵拉的賜福與你同在。」他對安納兒祝福,臉上一朵笑花粲然盛放,「願眾星辰向你閃耀。成為堅強、英勇、有智慧的人。」瞬時,安納兒的嚴肅表情崩然瓦解,他綻開明朗笑顏回報席力恩。

 

曦揚岱爾朝向雅倫伸出手臂,然後安慰地緊擁住她的雙肩,因為她依然激動得無法平靜下來。這兩位親長轉向親眷、友人、以及鄉民這群同襄盛會的熱鬧團體,「我倆為大家引見我們的愛子,安納兒,」曦揚岱爾說,「此刻,他承擔起一個成人的角色,與我們平起平坐了。請加入我們同享筵席,與我們歡欣慶祝吧!」

 

群眾們紛紛擁向他們,去向安納兒致賀,以及向他的父母親分擔歡笑和淚水。萊格拉斯大出意料之外地文風不動,他定在原地生了根似的,佇立良久,只身邊一個辛霓亞依然死命纏著他的手臂。她對他輕輕一拉,「走呀!」發語嚷聲,瞄眼不解地看著他,於是那個石化魔咒隨聲破解,他步上前去與安納兒互握臂膀。

 

「恭喜。」他這喜卻是道得又彆扭又尷尬。安納兒拿一雙眼睛愣愣地瞅著他,一陣默不自在之後,這兩人突然爆起大笑,並互相緊緊擁抱起來。萊格拉斯在安納兒肩頭一記狠捶,「晚生這廂,請先生啟示智慧來了。」他宣稱,於是安納兒再度哈哈大笑。

 

「有酒食,先生饌。」安納兒也不甘示弱,「先生剛剛得到天啟,憬悟此身行將成為餓殍矣!」

 

接下來大夥兒全都埋首於打點美味張羅好酒,不一會兒便在星空之下安坐下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了。萊格拉斯注意到辛霓亞又來黏在他身邊,油然一股惱怒在心中隱隱搖曳,因為他早就期待著要與唐杜義好好聊一聊了,這位由於他倆的姻親關係...而可以無話不談的好友,可叫他思念得太多而見面得太少了。但是身邊如影隨形這樣一個辛霓亞,早就害得別的實習兵同窗們都與他相避千里之外去了。他何嘗不知朋友們的走避,並非討厭辛霓亞,而是因為他們都太好意了,處心積慮地為萊格拉斯營造一些不受干擾的空間去與她私處。他自己是挺愛與辛霓亞說悄悄話的啦,但是,他與她說悄悄話的機會...早就已經太多太多了嘛。

 

她歪歪腦袋,向空地對面那端點一點,在那個地方,碧俐內爾坐在安納兒身旁,與安納兒的雙親在一塊兒。「你覺得他們會成親嗎?」她問。

 

這個問題問得萊格拉斯渾身都不自在,因為它令他覺得彷彿自己正在窺探別人的珍愛與私藏之物。「或許吧。」他含糊帶過。事實上,他認為安納兒早就一頭栽入情網對碧俐內爾一往情深了,因此他偶爾還為這事兒痛惜不已,因為他擔心安納兒會希望和伊人長相廝守,於是便選擇留在禁衛軍服役,而不願陪萊格拉斯待在南方。

 

兩人不交一語,在沉默中各自用餐,不一會兒,萊格拉斯起身去為他倆再取些酒來,而當他回來時,只見辛霓亞又在端詳那對小情侶了。安納兒垂首俯就碧俐內爾的臉龐,好讓佳人能夠往他的耳朵裡輕聲細語。「他們看起來多浪漫啊!」辛霓亞讚嘆不已,然後媚眼一拋,睇向萊格拉斯,「也許,端著我們的美酒往林子裡進去一點點,會很不錯喔!」她出完主意,勾起唇角甜甜一笑。

 

聞言轉去望著那雙明眸,一朵微笑在他臉上緩緩地綻放。他早就發現辛霓亞享受...與他親吻...的這檔事兒,至少,與他喜愛品味伊人芳唇的這種樂趣,其樂相同;而他瞧不出有何理由,不該趁他還在家的這短暫時光裡,兩人盡情吻個夠。他絕不會欺騙辛霓亞,也不會誤導她去認為他想要一個永恆的忠貞愛情,不過,她對於他的前程規劃也心裡有數了。「或許是哦。」他深表贊成,於是他們雙雙站起來,離開會場走進林子去。

 

兩人走到一株大柳樹突出的庇蔭處,便止住腳步。他把自己的酒杯遞給她,然後靠著樹幹坐下來,將美人拉來棲坐他的腿上,並在她賣力於不讓酒液潑灑出來時,開心地放聲大笑。她將他的酒杯奉還,便去依偎在他的胸前。髮絲搔弄他的下巴,他嗅著秀髮幽幽散發的迷人氣息,脈搏微微加速了它的跳動。

 

得消閒處且消閒,他們品啜小酒,透過柳條簾隙凝望忽隱忽現的星子,也不知時光流逝了多久。接下來,她放下她的空酒杯,同時從他手中一併取走了他的。那一雙翦水的大眼睛靜穆神聖,翹首凝睇脈脈交流,於是他也不負所望低下頭來,將他的吻先點在她額前,接著再落在兩瓣柔唇之上。那柔唇宛如花蕾般地綻放,邀請探蜜的人兒進入盡情深嚐,當他應邀而入,只覺肺葉裡每一絲氣息似乎全都離他而去了,那滋味醇美醉人勝過玉醴瓊漿。等他終於稍稍退開,她卻又啣住他的下唇不放,讓兩排貝齒將它溫柔地囓咬。他再度撤退並且,深深地、顫抖地,吸了一大口氣,腦袋往後一仰靠在樹幹。身前那一雙美目繼續對他癡望良久,然後才又歪過去倚進他懷裡。

 

即使還處在難以自拔的銷魂狀態,萊格拉斯卻也意識到...他們或許,應該,回餐宴去了。在某個層面來說,他巴不得整晚哪兒也不去,只儘管在這兒品嘗醉人芳唇,但是又難忍心中隱隱的忐忑,因為他知道此時的自己,並不想對任何人海誓山盟。甚至更叫人煩心的是...就算他打算找個人互許終身,他可能也不會選擇眼下這位,這一點他心底很清楚。「我們該回去了。」說著便抱著她站起身,然後才放她到地上去站穩。他彎身撈起兩只酒杯,站著耐性等了一等,因為她先是凝身玉立著一動也不動只呆呆看他,然後才挽著他的手開始跟他踏上回筵席的路。

 

等他倆回到宴會場地,只見爨火業已闌珊,而大部分的賓客們都在草地上或坐或臥,以歌唱來讓他們的嗓音交纏融合。空地的那一頭,安納兒的父母親正在小聲與他們的幾位鄰居閒談,而安納兒則席地靠著一棵大橡樹而坐,身旁嬌倚著一個碧俐內爾。當他看到萊格拉斯時,他低調地揮一下手兒,並沒有去驚動碧俐內爾。

 

卻突然間,唐杜義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他身旁,「你都上哪兒去啦?」悻悻而問,「我們之前全都在向安納兒舉杯祝頌,他父親希望你也去給個祝福,不料你老兄倒是躲到連個鬼影子都尋不著!」

 

萊格拉斯真是沮喪極了,而且心裡頭這才猛然覺察到...他與辛霓亞從這個歡慶的集會裡不告而別、兩人自顧著跑去幽會,這樣做是很失禮的。甚至在他這輩子裡,他都比他大多數的朋友們,更加被耳提面命著良好的教養,因為瑟蘭迪爾堅信他兒子們所表現出來的任何逾矩行為,都會因為他們的身份,而讓人瞧在眼裡不免有倚權弄勢的嫌疑。他怎麼就忘了呢?萊格拉斯並不認為他的過錯有何罪大惡極,但這幾個他絕不因任何理由去傷害的人,不管是對安納兒的父母、或者對安納兒本人,他從來都是恭謹敬慎小心伺候的,一想到這一點依然叫他不由得羞愧得面紅耳赤。

 

「我們怎麼會知道!」辛霓亞直聲抗議。唐杜義看向她去,臉上漠然不具任何表情,不過,這不具任何表情其音震天,可以直擊萊格拉斯的心靈。

 

「算了啦,唐杜義。」他壓低嗓音說,「我會去向曦揚岱爾和雅倫道歉的,而我對安納兒的情義,也無需透過我的敬酒,他才得以領會。」

 

唐杜義直盯盯看了他半天,才點一下頭,這段過節到目前為止,隨著他的關切而結束了。「來和我們一起唱歌吧。」他開口邀請,於是三人便起步,去加入了群歌歡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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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結束

 

 

 

 

 

 

 

原文位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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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瑟靈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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