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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31 20:17:14| 人氣5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情之所鍾 1/6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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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atter of Heart
by
daw the minstrel

1. Getting Be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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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這個故事應該排序於「望見繁星耀彩」(我的首篇故事創作)與另一個名曰「In Mirkwood」或「Prodigal Sons」(取決於您在何處網站閱讀)的故事之間。萊格拉斯會是相當於人類年齡的16歲大。閣下並無需真去讀取「望見繁星耀彩」來了解這個故事,不過您必須知道那個故事的結尾之處,萊格拉斯揮刀斬殺了一個女性精靈,該女精靈背叛了瑟蘭迪爾的族人而投向索倫。那是他有生以來的初次動刀,去手刃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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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柳暗花明 Getting Better



當唐杜義再度揮劍擊向那根,今日做為他們練習標靶的粗桿子時,萊格拉斯咬著下唇靜靜地觀看。然而再一次地,這支桿子顫抖個不停,卻屹立原地絲毫無損。在萊格拉斯的左邊,嘉列拉斯發出一聲低微的、輕蔑的嘆息。萊格拉斯拋給他一個含怒的眼色,除非是師傅授意他們相與置評,否則他們都不應該去批評彼此的劍技才對。除此之外,誰也看得出來,唐杜義對於無法劈開這個標桿,自己早就已經夠心煩意亂的了。他已經盡力了,而嘲笑,並不能讓他有任何的助益。嘉列拉斯不理會萊格拉斯,逕自拿他手裡劍的劍尖兒不耐煩地往地上捅呀捅。他們絕大多數都已經做完了晨課,而嘉列拉斯則早就已經輪過了,大概是準備好要走了。他打老早以前就對於,他可以藉著觀摩其他學員來精進自己武藝的這個章程,抱著不信任的態度。

萊格拉斯將注意力轉回訓練場,瞧見唐杜義,滿臉通紅,正踅回去與等候著的同學們坐到一塊兒,這時席力恩點頭召喚萊格拉斯,萊格拉斯做了一個深呼吸,起立去赴劍器師傅的傳喚。你辦得到的,他堅決地告訴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這份確認並沒有起作用,而他的喘息變得有些兒急促起來。他面對攻擊的目標,舉起劍,進入高度防禦姿勢。他最後一次擎舉一把利刃的影像,瞬間從腦海一閃而過,但他很快地把那個影像關閉了。那是一把匕首,他如此作想。這兒是兵器訓練場,而我面對著的是一支愚蠢的木頭桿子,不是另一個精靈。

「放鬆你的拇指和食指。」席力恩說道。突然領悟到自己把劍握得那樣死緊,緊得都發疼了,萊格拉斯因調整了他的握法。「練習揮動幾下。」劍器師傅說道,於是萊格拉斯試驗地朝下一劈、旋劍環繞,然後擎舉向上再揮舞一趟。「手肘保持在肩部前方,你的力氣才不會流失。並且要記得,宗旨並不在於施蠻力去擊砍標靶;而是抽劍疾掃,讓這股劍氣來發揮作用。」萊格拉斯再度揮動手中利劍,努力地遵照劍器師傅的指示而行。「很好,」席力恩說,「現在,試試標靶。」

萊格拉斯朝向標靶。這根結結實實的木桿可有將近四吋的厚度,並且堅毅牢靠地穩紮在地上。今天,他們使的可是鋒利的寶劍,而非平常那些鈍的練習劍。先時,他們親自將這些劍給磨利,然後還討論了不少寶劍的類型,並在夏日溫熱的陽光中把這些華光閃爍的利刃任情狂舞了一番。

這堂課,是近一個月來,萊格拉斯所出席的第一堂劍器課,而前夜睡鄉之中,他是惡夢連連,一再重歷他將一把匕首插入一個美麗的精靈女孩柔軟軀體的那一瞬間。她是一個間諜啊!那時他懇求著夢中的自己。假使我不阻止她的話,她會殺害別的精靈婦女的!她比你更要柔弱,他夢中的自己如此哭喊著。你大可以打下她的武器,或者勸她住手啊!一如往昔,他就嚇醒了,渾身被冷汗溼透,在幽暗之中孤身躺著,努力把急促的心跳緩和下來,並竭力說服他自己,他所做的事情並沒錯。

那日,他的心緒逐漸轉為對他行將再出席的劍擊課程憂心忡忡。不管哪一種利刃,要拿它來對著別人擊刺,光這想法都叫他噁心得想吐,因此,當發現他自己只需要對著空氣、而不是他的同學去耍刀弄劍時,心中實為欣喜。然而好景不常,席力恩祭出了這個標靶,而別人全都滿腔熱血地對這個標靶躍躍欲試,急著要拿他們那些金光閃閃、鋒利無比的武器將它一劈為二才干休。萊格拉斯本來也佯裝成興致勃勃的樣子,但他立刻就開始擔心起,他很可能莫名奇妙地就變得連向木樁擊砍的能力都沒有了,而讓自己的名譽毀於一旦。

而這一刻,他站在此處,面對著眼前標靶、與一份恐懼,他曾經有過的關於他的未來就要被證明是一場錯誤的百種思量衍成的恐懼。深深吸氣再吐氣,右腳弓步一頓,同時揮劍一掃。一股衝擊的力道回向而來,直抵他的肘部,利劍與標靶相激,砍出了一道明顯的凹痕,卻並沒有將它砍穿。萊格拉斯喉嚨深處低吟一聲挫敗的哀嘆,並睃目瞄了瞄劍器師傅,看看席力恩是不是對他的失敗顯露出失望神情,看他是不是會連同自己那些行為一起做成結論,而將它看作萊格拉斯遲來的弱點的一部分。

兵器師傅們全都知道他中輟了,因為他被自己殺了另一個精靈這件事驚嚇過深了。當時他是為了防衛別人才這樣做的,這是事實,但是對萊格拉斯而言,它仍然感覺像是血親相殘。令他徹底沮喪的是,伊希爾登堅持必須對師傅們告知以實情,在教場中,一個學員缺了這麼多課,是必須提出說明的,即使這名學員是國王之子,也不例外。萊格拉斯並不期待師傅們對他有特別待遇,因此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哥哥大概並沒錯,然而他的師傅們全都被告知他做過什麼事了,這份認知依然叫他驚懼非常。這一刻,他真想知道,這位劍器師傅可能會對他做何想法呢。

「你將手肘拉回,」席力恩指示,「再試一次。」

如許平淡、就事論事的口吻,聽得萊格拉斯心中詫然,眨眨眼,再度轉頭去面對標靶。手中利刃擎上左肩,手肘小心地調整在正確的位置,揮劍擊出。伴隨那記叫他驚愕的舒緩自在,只見劍氣掃處標靶應聲而斷。他收住劍式,攏回寶劍成中度防禦姿勢就定,禁不住一股得意彷若春風拂蕩過周身。他辦到了!他終究還是能夠揮劍的!

「漂亮!」席力恩高讚一聲,「你領悟到了肘部位置的差異,對你整體氣勢所造成的影響了。」

臉上綻露寬心的笑容,萊格拉斯拉起衣袖揩抹眉心的汗水,並舉步加入同學們的陣容,這些學員這會兒正忙著跳起來立定,準備要解散了。「砍得好!」安納兒笑著說。萊格拉斯對他展顏一笑,他心中很清楚,安納兒很納悶究竟何事讓他竟與訓練場疏離了,但他也非常了解,他這位摯友是永遠不會開口問的,那就像是,自從早先萊格拉斯被准予離開皇宮之後的兩個星期以來,在他倆出遊廝磨打混閒暇時光期間,他也都不曾出言相詢一樣。萊格拉斯深知,比安納兒更尊重別人隱私的人,是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出來,而這是致令他成為國王之子的沒有負擔的密友,其眾多原因裡的其中一個。

「你們全都表現得非常優秀,」席力恩對全班說道,「我們不久就會再用上這些利劍,而現在,先將劍收進劍架、然候把劍架抬回器材庫。」說完便邁開大步,走向教官營房去了,於是衆學員嗡嗡嚶嚶圍到劍架四周,一邊將手中劍器仔細地在適當位置放好,一邊把這堂課的見聞喋喋不休地沒個完。

萊格拉斯發現自己就站在唐杜義旁邊,而這位同學還在為他歷經的那場困局,滿臉懊惱、盡是悶悶不樂的表情。萊格拉斯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唐杜義對於兵器武藝就那麼駑鈍不靈呢,他的體魄毫無疑問,是挺夠強壯的嘛!萊格拉斯曾經見過他和他那位管理林務的父親在森林裡一起工作,凡是進入了瑟蘭迪爾要塞屬地的馬匹,這小子都有非常的能耐將牠們治得服服貼貼。然而一旦他們較量起拳腳來,他的招式幾乎清一色全都是防禦的守勢。偶有攻擊動作,也都那麼輕描淡寫地略略一試,讓他的對手輕而易舉地格擋擊回。不過,當然啦,萊格拉斯自忖,他也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拳腳功夫會是什麼樣子了。今日的成功,看來像是他在那個領域也能大有所為的樣子,可是,他就是依然無法篤定。

「那個挺難的嘛。」他對唐杜義如此說著,試著給予安慰。

卻不知誰,輕蔑地哼了一聲,於是他轉身去瞧,原來嘉列拉斯早已來到他們的後面了。「假如閣下多來上上課,大概就會發現它並沒那麼難。」嘉列拉斯一面將他的劍放入架子裡,一面說著,「不過,在下倒是忘了,您又不像我們這夥人,閣下或許覺得您乃金尊玉貴根本不需要為此等鄙事發愁的吧!」萊格拉斯張嘴還來不及反駁,嘉列拉斯卻已經轉過身去了,「走吧,以森荻爾,」嘉列拉斯說,「我們這群出席不倦的人理當得些個全勤獎勵,我們要讓那些連著好幾個星期啥事兒也不幹的人把劍架抬回去歸還,以稍示補償。」

聞言心頭怒火熊熊燃起,萊格拉斯追著他們的背影,一步踏上前去,卻被唐杜義一把攫住臂膀,「幫我抬劍架吧!」朝向練習劍的架子比了個手勢,口中說道。於是心有未甘的萊格拉斯,勉為其難抬起劍架的一端,由唐杜義抬另一端,開始將它搬往器材庫,而安納兒則陪伴在他們的身旁一路同行。

「今天晚上,我姊姊要去你家用餐哦,萊格拉斯。」唐杜義對他笑嘻嘻說道。萊格拉斯慢慢放掉滿腹怒氣,然後回以一笑。他的大哥早就一直在試著追求唐杜義的姊姊,雅薾斐苓,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而他們這兩個弟弟則抱著高昂的興致,把這段羅曼史的發展,早也在密切觀察之中。萊格拉斯素知唐杜義對伊希爾登本就欽慕之至,有他心目中的英雄人物來匹配他的姊姊,心中只怕是太樂見其成了。萊格拉斯並非不喜歡雅薾斐苓,但他有點不太確定,萬一雅薾斐苓真的和伊希爾登成了親、搬進宮裡來住,那究竟會成了什麼樣子呢。

「那樣的話,你們全家都必須使用銀餐具哦,萊格拉斯,」安納兒一臉嚴肅表情,發表評論道,「可不要拿你的手去取用食物了!」

唐杜義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接著在安納兒突然噗哧而笑時,也爆以一串笑聲,「我會告誡雅薾斐苓的,」他謹誓,「我可不希望她丟了我們家的臉了。」

三人將練習劍貯放妥當了,然後便穿過訓練場,好步向回家之路。突然,萊格拉斯煞住了腳步,因為大橡樹下原本被樹影擋住的一條頎長身影,這會兒正站在那兒等他哩。伊希爾登這一直看了有多久了?他心中揣想著,憤恨陡升。他整堂課都在那兒待命,擔心著萊格拉斯可能會怯場、或是從訓練場逃跑,於是大哥哥就不得不出面介入嗎?

有時候,萊格拉斯總有一種感覺,彷彿自從出事之後,伊希爾登和瑟蘭迪爾兩人,就不斷地一直在監視他似的。從殺戮事件之後,他殘忍地懲治了他自己。如果他的哥哥埃里安不是離鄉千里羈於軍旅之中的話,他很可能也會做出跟他們一樣的事吧。這霎時,訓練場邊兒上,第二條人影兒從陰影裡裊裊娜娜走了出來,而他認出了是雅薾斐苓,她是來和唐杜義碰頭的。萊格拉斯內心那股緊繃感鬆懈了下來。那就是伊希爾登在那兒的原因吧?鐵定是。心頭一寬,他再度開步向前。

「Mae govannen。」安納兒開口招呼,於是萊格拉斯想起了他的禮節,因向他的哥哥以及雅薾斐苓致了意。

「課上得如何呢?」雅薾斐苓向唐杜義出聲詢問,而她這弟弟正雙手插腰,瞪著一雙怒眼,看嘉列拉斯和以森荻爾在小路上消失了身影。

聽此一問,現出一臉的苦相,「可以啦。」答以一個語焉不詳,「不過,嘉列拉斯倒是永遠不改的超級半獸人死德性。妳有沒有看到他和以森荻爾自顧走了,留我們在整理善後?」

聽這段兒,萊格拉斯眨了眨眼,從前他都不曾聽唐杜義抱怨過嘉列拉斯,儘管他就像他們大夥兒一樣,早已被惹得夠了。對於他沒砍斷標靶這檔事兒,此君的煩亂一定是比萊格拉斯原先所認為的還更嚴重得多吧。

雅薾斐苓秀眉輕蹙,「我承認,他們那樣做真的是不太好,但是唐杜義呀,你並不知道嘉列拉斯這樣的行為其背後可能的原因何在,而在你了解造成他如此的前因之前,你應該要多包涵才好喲!」

「而在我了解接近他的後果之後,」唐杜義以厭憎的口氣回道,「難道那還不夠嗎?」

雅薾斐苓輕聲笑了笑,逕把她的玉腕穿過男孩彎著的臂膀勾著他,「跟姊姊回家吧,小弟弟,」她以一種略帶挖苦的口氣說道,其實到現在這男孩都與她一般高了,「那姊姊就可以餵你吃些姊姊煮來作為午餐的蔬菜湯喲!」唐杜義聽了立刻開心起來,於是雅薾斐苓對全體觀眾微笑了一遭,最後將眸子盯住伊希爾登,「那麼,今兒晚上再見了,殿下。」伊希爾登對她回以一笑,於是這對姊弟、身邊伴著一個安納兒,便踏上小徑去了。

萊格拉斯與伊希爾登則走向相反的方向,往皇宮而行。「所以,你課上得不賴哦?」伊希爾登小心問道。

「嗯。我們使了磨利的寶劍了。」

伊希爾登臉上的線條放鬆了些,便微笑道,「席力恩向我報告說,你們今天要使鋒利的劍,而不是徒手搏鬥。第一次使利劍去切砍一個標靶的經驗,我至今難以忘懷。看著擊砍之物墜落地面,是一種令人無比滿足的成就。」

萊格拉斯一直把頭垂得低低的,所以伊希爾登看不到他緊蹙的額頭。原來伊希爾登和席力恩一直都在談論他啊?身為他父王的軍團指揮官,伊希爾登有一部分的職責便是追蹤監督整軍練武事宜,但是萊格拉斯可想不起來此君從前有這麼地津津樂道此事呢。別胡思亂想了!他不帶半點希望地責罵起自己來。醫師說過,你不管是對自己、或是對別人,都太過於苛求而武斷了。醫師如此說的那當時,聽起來是那麼言之成理,但是萊格拉斯發現,要把這句箴言永遠信守不移,真的是有困難啊!

「課上得很順利。」到了最後,他終於開口,內心清楚他的嗓音並不自然。「就和昨日的箭術課沒什麼差。你和父親沒必要為我窮擔心吧,伊希爾登!」

幾分鐘裡,兄弟倆並肩悶走,誰也不開口,因此萊格拉斯偷眼去瞄了一瞄,見到哥哥那深蹙的眉頭,不禁在心中暗罵了一聲。「萊格拉斯,」伊希爾登開口要發議論,但萊格拉斯生生將他打斷。

「唐杜義說,雅薾斐苓晚上要來與我們共餐呢。」

伊希爾登先是嘆了一口氣,卻也只好接受了這個話題的轉變。「是啊,沒錯。」

「她從前都不曾這樣做過,」萊格拉斯評論,「這是不是表示你終於要她確認清楚,要她把你的追求認真對待呢?」看到伊希爾登耳根都紅了,讓他覺得很樂。

「那不關你的事兒。」伊希爾登回得不容置疑。他覷眼看向萊格拉斯,那小子則唯妙唯肖地模仿他們的父親那樣對他挑起一道眉來,於是兄弟兩人突然爆發了一場大笑。「切中要點了。」伊希爾登讓步。卻又吞吞吐吐道,「不過萊格拉斯,假如你想談談有關於發生了…」

「我不想談。」

伊希爾登長聲一嘆,對這論點做出讓步。兩人一起步入皇宮,然後萊格拉斯回房去清洗從訓練場贏取的滿身汗水和塵土時,兄弟遂分道揚鑣。他脫掉上衣,走進浴室,在洗臉槽裡注入熱水,然後雙手捧水往臉上潑了潑。接著伸手取了肥皂,開始搓擦起兩隻手來。突然間他意識到,儘管塵垢早已清除得乾乾淨淨了,他卻還依然在對他的右手洗搓個沒完。他停止了搓擦,使勁地握緊了拳頭,用力到他的指甲都掐進了右手掌心裡。它是乾淨的,他告訴著自己,然而先時曾經沾染在上面的少女腥紅的鮮血,卻再一次地,浮現在他眼前。

***




瑟蘭迪爾跨進餐廳,發現伊希爾登已經在裡面了。「午安,父親。」伊希爾登起身致意。

瑟蘭迪爾頜首回禮,在他自己也落座時,擺手示意伊希爾登歸座。「萊格拉斯回來了嗎?」

「回來了,」伊希爾登說,「我陪他從訓練場回來的。」

瑟蘭迪爾都還來不及問伊希爾登說,萊格拉斯在劍擊課程裡表現如何時,門便打開來了,而萊格拉斯走進餐廳來。那張臉龐太過於緊繃了,超過了瑟蘭迪爾喜歡的程度,一股無可奈何的絕望感受,驟然襲向他的心田。他的孩子如此明顯地,在深深受著折磨,而瑟蘭迪爾再也沒有比把萊格拉斯擁入懷中、讓這孩子把他痛苦的心事來對自己傾訴更多的渴求了,可是萊格拉斯卻是早就把有關於殺死一個女性精靈的這件事,絕口不對他們任何人去訴說。他早先同意找過一個醫師談談這件事兒,而女醫師則教他靜下心來,別自亂陣腳。當時瑟蘭迪爾最後的決定是,此事急不得也,非得等到萊格拉斯準備好去說才行。他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你的課進行得如何呢?」瑟蘭迪爾努力以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開口問他。

萊格拉斯溫善地致他以一個淡淡的微笑,這笑容讓瑟蘭迪爾的心稍稍飛揚了一下。「進行得很順利,父親。」他望著瑟蘭迪爾賜與他入座,而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僕役將燉菜舀進他們每人面前的碗裡,把一籃麵包輕放在桌上,然後安靜地退離。

萊格拉斯就這麼輕描淡寫一句,便低眉埋首到他的餐點去不再多言,瑟蘭迪爾看了逕自嘆息。「我已經同意採購幾匹昨天馬販展示給我們看的駿馬了,伊希爾登。」

「太好了。」伊希爾登回應,於是這頓午餐便在他們兩人輕聲的交談、以及萊格拉斯沉默的用餐之中,惆悵地度過了。

***


感覺像是肩上揹負的沉重石塊被卸除了一般,萊格拉斯放下了他在課堂上使用的那些書,然後飛也似地逃出皇宮,跑上了通往安納兒家的那條小路。對萊格拉斯而言,他的家庭教師也知道這個兇殺事件,從一開始就非常清楚了,因為老師沒來由突然停止了關於第一紀元的歷史研讀,而排進剛鐸的歷史給萊格拉斯學習。血親相殘,顯然是一個禁忌的話題,萊格拉斯愁顏難展地埋頭悶想。然而,在安納兒小屋裡,那兒的人們都好喜歡他,並且對於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兒,全都一無所知。

他在農舍木門上敲了敲,沒好久,安納兒的母親便笑臉盈盈地站在玄關裡了。「日安,萊格拉斯。」她一邊招呼著,一邊後退讓路給他進來,「我明白你們三個要出去騎馬,趁離開之前,到廚房吃點兒果醬麵包去吧!」

「我們三個?」萊格拉斯驚訝不已,出口相問,他原先只期待一個安納兒而已,或許唐杜義要加入他們的陣容吧。然而雅倫一個勁兒笑著,卻不說明,於是他也樂得自顧走進長廊去探查。過去以來多少歲月,他早就把雅倫的果醬和麵包吃掉不知凡幾了。急匆匆趕到廚房門口,煞住腳步,「忒爾貢!」大聲驚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忒爾貢嘻嘻笑道,「我希望在我回故鄉去隨著巡邏隊騎馬巡弋的期間,你和安納兒都有好好守規矩才好喲!」

聞之著迷不已的萊格拉斯,一屁股跌坐進一張椅子裡,「你真的跟著巡邏隊騎馬出巡?」他謝過雅倫擺在他面前餐盤裡的麵包切片,並伸手去取果醬罐。

「真的。」忒爾貢洋洋得意地對他確定。

雅倫走去坐到桌子尾端那個座位,去給她攜來的一堆果菜削皮,一路打從這位說話者座椅背後經過時,順道伸手將他的頭髮亂揉一把,開口說,「而我,卻是一個,為你的平安歸來滿心喜悅、並且希望你在還沒多長個幾年之前,別亂動念頭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兒,的人哦!」

忒爾貢作色抬手去撥平他被拂亂的長髮,但是萊格拉斯看得出,這小子因為雅倫的關心讓他顯得很開心。一個念頭乍然湧現,萊格拉斯想著,他的家庭裡有一個雅薾斐苓,會不會跟有一個雅倫的效果一樣呢?如果萊格拉斯一定要把他最喜歡的人們列出一張名單來,則安納兒的父母親兩人,是絕對會列在很高的位置的。

「我不在的這段時光裡,閣下兩位可有從事些,除了無聊的老套訓練和乏味課程以外的事兒呢?」忒爾貢問。

氣氛驟然凝滯、一時鴉雀無聲,萊格拉斯看到雅倫削皮的動作停頓下來。「沒有。」他語意堅定地作答,於是在一個極短的暫停之後,雅倫將她的工作重新運轉起來。曾經發生過那麼迥異於常態的許多事件,而忒爾貢卻對它連半點兒都不知情!萊格拉斯帶著一種期盼情懷暗自審度著。與毫不知情的他相處,一定就像是重獲新生、再度為正常人一樣的。

「快吃、快幹活兒!」忒爾貢說,「安納兒和我都已經吃過了,而我好想來個千里長征,好好地把這兒的群樹再拜訪個遍!」在忒爾貢不耐煩的注視之下,萊格拉斯囫圇吞了兩片麵包,然後三結義站起來,向雅倫道過別,便往牧場出發了,那是白日裡的這時候,他們的愛馬所逍遙的所在。

「安納兒說,今天你們操練使一把利劍啊!」忒爾貢說。

「沒錯。」萊格拉斯肯定,對於他那時費盡千辛萬苦地把劍擊課給安然過關,忍不住一股喜悅之潮,輕輕沖刷過心房。

「我巡邏的時候,都配著一把。」忒爾貢如此說著,隨手拾起一段樹枝,令人難以置信地,行雲流水一般揮動得自在而隨性。

原先那股喜悅之情頓時消逸無蹤,萊格拉斯撇開眼不去看,神情為之一黯無言可對。他可能夠做到像忒爾貢所做的這樣,揮舞得瀟灑自在渾然彷若天成?我做得到!他誓言。我正在步向光明,今日的課程便是明證!

這三人一行沿著這條曲徑繞過一個轉彎竟然,陡然發現他們與兩個少女迎面撞見,那兩個女孩一看到他們立即止住了步伐。萊格拉斯認出她們是玫儷雯和貝莉內兒。他把身子挺得稍微高一點,然後潤了潤雙唇,然而先機卻被安納兒給奪去了,「Mae govannen。」他開口道。

「Mae govannen。」玫儷雯回答。她又長又直的秀髮垂掛下來,像瀑布一般披在背後,當她傾過頭去對安納兒嫣然巧笑的時候,那柔亮的髮絲如同絲簾一般款款擺動。萊格拉斯見狀一股無名火沒來由燒之而起,但當玫儷雯的微笑也將他涵蓋在內時,他只覺胸中小鹿躍躍跳動,臉上暈染紅霞。「你們要去牧草地嗎?」女孩問道,「今天可是騎馬的好天氣哦!」

「對。」他含笑回答,滿心只感覺到自己那無以復加的愚蠢,因為滿腹搜括竟然尋不出其他的話兒可以說的。

「而且我們現在非走不可了,」忒爾貢站出來昭告天下,「否則等我們終於騎上了馬,天也黑了!」說完往旁一跨,讓出路來,於是女孩們輕盈走過,越過了男孩們繼續她們的路程,卻拖住安納兒和萊格拉斯兩雙目光不可自拔尾隨倩影而去。玫儷雯偏著頭,傾聽貝莉內兒跟她悄聲說著什麼,然後兩人咭咭嬌笑了一陣。

「走啊!」忒爾貢不耐煩地嚷聲。萊格拉斯與安納兒對望了一眼,安納兒難以覺察地露了一絲笑紋便轉身追忒爾貢去了。萊格拉斯落在兩位摯友後面獨自走著,猜測著貝莉內兒剛剛說了什麼,同時頗卑賤地因為忒爾貢似乎對女孩們的可愛動人毫無察覺而暗自竊喜。忒爾貢或許已經跟隨警備隊在他的故鄉林地四野騎巡了,但顯然還有某些事兒,他還沒足夠成熟到去做呢!這一霎宛如電光一閃,他又想到了伊希爾登和雅薾斐苓。伊希爾登吻過她了沒有呢?這想法簡直叫他著迷得不得了!

「快點兒!萊格拉斯!」忒爾貢在叫了,於是他把這些綺思拋向一旁,往前奔去追趕他的朋友們去了。

*******


第一章結束

台長: 瑟靈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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