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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w the minstrel
1. A Troubled Homeco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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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萬里赴戎機 A Troubled Homecoming
那一年，春意遲遲不降臨幽暗密林。擔心著魔影已經愈發陰邃地將他的家園籠罩、以致陽春再也無法降臨，這份的憂懼，老實說，也不知在埃里安的心頭鬧了有幾回了。然而是魔影也好、不是也罷，阿爾達終於迎來了步履珊珊的春陽，嚴冬畢竟，到了最後還是要讓步。蒼白的小嫩芽此時佔滿了群樹枝稍，埃里安正飛騎穿越這抹新綠，與他的兩名夥伴狂催胯下座騎撒蹄趕路，朝向這座隸屬於瑟蘭迪爾，歐珞翡之子，幽暗密林國王的要塞，馬不停蹄疾馳而去。
待這三名飛騎逐漸奔近森林王國的王城時，他們兩側的林地上疏疏落落地開始出現房舍人煙，樹冠葉叢裡則隱約可見樹屋藏匿其間。然而，三匹快馬並未稍稍減慢速度，因為此時的幽暗密林，帶上護衛隨行，已經變成是尋常基本的安全配備了。埃里安如此地迢迢奔赴，是為了應詔於上諭的欽命，而像這種由國王親下的詔旨，若非事關重大緊急，是絕對不會輕率發出的，就算是以王子身份親下鈞令，都實屬罕見。除此之外，這三名精靈騎士自己也是歸心似箭呢，因為他們已經在南方駐防長達六個月之久了，他們巡守的區域，遠至幽暗密林山脈，甚至有時候還達到老林路這麼遠。在南方畛域，不但巨蛛數量驚人，半獸人也形成了一種無可比擬的威脅。情勢如此險惡，在群敵環伺虎視眈眈之下，南方偵防隊的士兵們，未蒙恩准，是誰也不能休假返鄉的。
當紅日西斜，日暮向晚，這三名星馳之人已將精靈馬駒直直催抵森林王國的要塞大門。在他們面前巍然雄立的，是洞府寶殿的宮殿大門，這座巍峨的洞府是瑟蘭迪爾的帝輦王城，同時也在敵襲歲月裡供他的子民們，作為一個躲避兵燹的庇護聖殿。僕役們連忙奔上前來照料他們的馬兒，而三名騎士則疲困地翻身下了馬，埃里安轉過身，面向他的兩名夥伴。默塔諾珥，是與瑟蘭迪爾同世代的精靈，他是在將近四十年前，當這位王子初初加入南方偵防隊時，以監護人的身份，作為王子的貼身隨扈。最近幾年，當埃里安接下領導南方偵防隊的指揮權、毅然挑起護國重任以來，他對於默塔諾珥的決策與建言之重視，更絕不做第二人考量。相對之下，他與迦爾米兒卻是自孩提便一起滾著長大的一對死黨，而這許多年來，能夠與這樣一個相交甚篤、相知甚深的摯友一同服役，那絕對是埃里安心頭的無限安慰。
這會兒只見，他的兩名夥伴一心一意只渴望著離去呢。默塔諾珥急著他那新生的小外孫兒吧！這埃里安並不表意外。但他還真不明白迦爾米兒如此急急欲走究竟是為哪樁呢！大有可能是，他這個無辜的朋友只純粹地希望，當埃里安拜見父王的那當兒，他不甘冒自家生命危險去惹上無妄之災而已。當迦爾米兒與埃里安在幼年時期，兩小合作無間幹盡惡作劇之能事時，他這個兒時玩伴早就是瑟蘭迪爾雷霆之怒的最直接目擊證人了，而且這劇烈的體驗其刻骨銘心的程度，致令迦爾米兒終其一生，對王室成員深懷戒慎恐懼、惶惶不敢掉以輕心。
「去吧。」埃里安可憐兮兮地說，「等見過家父之後，我會通知你們這次要停留多久的。」兩位夥伴一邊抬腳而走、一邊匆匆點頭，這時埃里安突然發現，自己被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這個擁抱鐵箍似地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給壓扁了，箍得他一絲氣兒都喘不出來。
「老弟呀！」而這聲呼喚也只有從伊希爾登那活力充沛的肺葉才發得出來，這位此刻正專心致志於把他的弟弟給窒息而死的幽暗密林的儲君，「如此看來，閣下又再度從巨蛛窩裡死裡逃生囉，那麼你的腳力一定不錯、逃速驚人嘛！」
聞言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埃里安從伊希爾登的鐵箍之中奮力掙脫，轉過身朝哥哥肩上施予重搥，然後兩人才互握前臂，行精靈戰士之禮。
「你有沒有想念人家？」開口問道。
「怎麼不想？心情煩悶的時候，想個人開打都沒對象！」
「你不會去找萊格拉斯開打啊？」兄弟倆越過跨河小橋時，埃里安如此相詢。這座小橋起自草坪中央，通往宮殿的大門。
「那個羽量級的，哪堪一擊呀？太不夠看了。不過話也不能說得太滿，」伊希爾登坦承，「我有點兒擔心他最後會長得比我還高了。這小鬼就像酖飲春雨的蛙草一般蓬勃地滋長著呢！」
埃里安反倒覺得伊希爾登這一論點未免也太杞人憂天了。一如他們的父王、還有埃里安自己一樣，這位儲君其碩身玉立、也出奇的偉岸堂皇，然而與埃里安不同的是，伊希爾登承襲了瑟蘭迪爾寬闊的雙肩，以及眉宇間毫不掩飾的狂霸之氣，而絕大多數的精靈，都是把他們的力量韜隱在纖細的體型裡令人難明底蘊的。
這對兄弟走進了宮殿的前廳。雖然坐落在一個石窟之內，然而瑟蘭迪爾的這座宏偉的要塞可不能說不壯麗。它是仿造庭葛的洞府而打造的；處處以水晶燈盞照耀得金翠交輝，石壁上則充滿了精巧的雕飾：頂棚枝葉且扶疏、扶壁蔓葛自虯結，藉此植物圖騰聊以安慰府內的精靈住民，為他們離開了森林卻在石洞裡索居聊表慰問之意。儘管如此，在埃里安的心中，裝飾華美的宮殿，依然不過就是個洞穴嘛！精靈就是不該住在地底下，而木精靈尤其對大自然感應敏銳，如果叫他們切斷與大自然的牽繫，他們會生不如死的。對於幽暗密林裡邪魔肆虐、導致這洞穴要塞變得不可或缺，這想法總讓埃里安每一次的復踏家門，其心中的那股憤懣就要重新燃起。
兩人朝宮廷的大殿走去，侍衛們打開了兩扇殿門。一如往昔，到了黃昏時刻，出席公廷、以及覲謁國王的臣民皆已散去了，此時在幽暗密林國王的面前，只留下一位大臣、及一位書記，國王低頭貫注於他手中卷軸裡那些細枝末節裡，與朝臣孜孜不倦地參詳商研著。耳中傳來通報侍者響亮地報上他兩個兒子的名諱，瑟蘭迪爾聽聞喜形於色抬起頭來。正堂大殿君臣分際，埃里安與伊希爾登在御座稍遠的地方，單膝而跪行君前朝覲之儀，而他們的父王則水袖一擺免了他們的禮，並且離座迎上前去，與埃里安交握雙臂致以軍禮。
「真高興見到你再度完好無缺地回來啊！我的愛兒！」開口說道。
跟平常一樣，埃里安頓時領受到他父親赫赫天威一股奪人的氣勢直逼而來。幽暗密林之王的神威，並不單單只是肉體的力量，它還由根植於國王那堅毅不可摧的精神意志直透出來。不明底蘊的人或許會因為他姣美的容貌、風流雅緻的穿著、或者他常常在頸項和纖指上佩戴的珠寶飾物，而誤將他做纖柔婉約之流看待，然而只要經過瑟蘭迪爾那雙剛毅陰騭的眼眸注視良久之後，這種不當的認知一定立刻煙消雲散。有時候啊，埃里安不免懷疑，他父親單單只靠著他意志一動，便生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摧魂散魄的懾人神威，光靠這股神力就足將魔影給阻絕於幽暗密林之外了。
「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都等了好幾天了。」瑟蘭迪爾對他說。
話聲才落，埃里安立刻便覺得一股熟悉的憤懣之火在體內熊熊燒起，這是他與父親的互動當中，經常都要燃起的火燄。瑟蘭迪爾對他這群兒子們的所行，往往吝於嘉許、卻總是很快就挑出毛病來。埃里安深愛他的父親，也了解父親對他們的愛，但是他老是被他父親搞到要抓狂。他與父親之間的那些干戈嫌隙，就是埃里安寧願離鄉背井到千里之外的偵防隊去服役的其中一個理由，話雖如此，若是午夜捫心秉誠自問的話，其實也不能否認，他也從那些危機四伏的犯險裡，來讓自己多姿多采、讓生命為之煥然生輝。
「稟告父王，兒臣全速地趕回來的。」他不動聲色說道，「我的部隊早已移防了，因此您的信差在兩天前才追上我們的呢。」
瑟蘭迪爾點點頭，接受這道解釋，「我們有一些嚴重的議題必須會商，但此刻，我得先把這件公務了結才成。」朝一旁耐心靜候的侍者們揚袖一揮，「或許經過一夜的養精蓄銳之後，等到明晨再來參議更是良機呢。今兒夜裡，我們要設宴為你洗塵。伊希爾登，我們需要你來審查這些補給數量。」說著示意埃里安離去，並轉回王座，再度拿起那份卷軸。
埃里安躬身一禮，才剛剛步出大殿，就被一個顯然埋伏良久的萊格拉斯給逮個正著。「馬伕說你回來了！埃里安！」他高聲喊著，「我甚至一直到昨天晚上才知道你要回來！父親和伊希爾登什麼事兒都不跟我說。」忿忿地做了結尾。
埃里安柔情地將他擁入懷中。他看到伊希爾登對這小夥子的發育所做的評論其真意所在了。小子的頭頂都已經達到埃里安的視線一般高了，而他都還沒完全發育完成哪！在這一時間，年輕人因為迅速地抽長他的身高，所以體型細瘦纖長，然而，這小子很有可能會比較像埃里安的瘦削、而不像瑟蘭迪爾。然而，承自他的父親，眼前小子分享了一頭金絲般的柔髮，這種髮色在幽暗密林裡是很罕見的。
「你好嗎？小鬼？」他朝萊格拉斯握在手裡的弓，彈了彈手指，「有沒有把這玩藝兒，弄得更上一層樓啊？」上回他返鄉時，早就看過萊格拉斯射箭了，因而他很清楚，他的小弟好像已經有能力射得比他好了，真令人無法置信啊！不過他當然不會承認的啦。
而對於收到這句羞辱，萊格拉斯表現出的冷淡態度，則透露出因自己的實力沒有受到言語稱許的這一點，其心中並不是沒有感覺的。「我已經在練習騎馬射擊了。潘塔力安說，當我在傾身朝右手邊射擊的時候，我的平衡感必須要加強。」竟把他的武藝拿來調笑，而期望萊格拉斯當作這是一種詼諧來做出回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所論之物，是他的戰士訓練，又是正逢幽暗密林王國的多事之秋；他視這項技能為當務之急、其嚴正對待的態度，幾乎到達了一種可說是廢寢忘食的地步了。
兄弟雙雙朝向皇室廂房走去。「你這次要停留多久？」
「那得由父親來決定。」埃里安回答，「他還沒告訴我，他要我做什麼呢。」
「上個月，南偵隊打敗了一支騎著座狼的半獸人軍隊，那是真的嗎？」萊格拉斯熱切地詢問。
埃里安輕蔑地獰著臉，「我可不叫那個做軍隊哦！」蔑聲回答，「半獸人烏合蟻聚亂無章法的，配不上那個稱謂。不過他們卻是把座狼當馬騎著呢。」說著嘆了口氣。那是場令人不愉快的惡戰。「來，趁哥哥洗澡的時候，來跟我說說話，」出言邀請，「我想要知道，當我不在家的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兒。」
萊格拉斯苦著臉，「不行欸，我答應過老師了，明天早晨之前，我要翻譯一段矮人語。如果我現在就去把功課做了，那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今兒夜裡可以玩個盡興的了！」說著就走向圖書館離去了。
萊格拉斯期盼著晚上的慶典呢！埃里安款款走向他的臥房。在熱騰騰的浴水裡不趕時間泡它個過癮，對於一個久經軍旅、長期駐紮在荒林野地的大兵來說，聽起來無疑是一個強烈的邀請。晚餐之前，時間可多著呢！
當晚的夜宴極其豪華，秉著精靈族瘋狂地想來一場慶典的那種經典狂熱，皇家藉著為王子擺酒接風做堂皇藉口，窮其奢華地大開瓊筵。洞穴岩堡的宮殿大門之外，就在開闊的草坪上，數張桌子陳列起來了；烤得香脆的鹿肉豐盛地供應，此外堆積如山的還有去年秋收的水果、以及春來新出的鮮嫩蘆筍。埃里安對剛出爐的麵包和蜂蜜尤其情有獨鍾，這兩樣美味可是巡邏駐防將士們夢不可及的珍饈呀！移防不定的戎馬生活，他與袍澤們通常都要靠蘭巴斯、以及他們所能獵取的獵物果腹維生，而他覺得那些食物簡直倒盡了胃口、令人食難下嚥啊。
當筵席終了，桌子便移到一旁去了，精靈們圍在幾堆低微的營火旁，安然棲坐，聆聽詩人樂手們的吟詠、或是由他們自己隨性高歌。在一張鋪設在青草地上的小毛毯上，埃里安斜躺在萊格拉斯的身旁，半聆賞著樂曲，半聽著萊格拉斯將瑟蘭迪爾的一支巡防隊最近的遭遇款款細數，那是發生在當這支部隊致力於把巨蛛驅離道路時發生的，而將巨蛛悉數從道路驅離，則是確保往西行旅安全的唯一方法。一支巨大編制的座狼突如其來地出現，而這群精靈極為僥倖地，以僅僅少部分人員負傷的折損，全數虎口逃生了。萊格拉斯對於這支巡邏隊竟會對該地區有狼群蟄伏這件事毫無所悉，百般嘲笑，堅稱一定是他們太疏忽大意的緣故。埃里安個人也覺得萊格拉斯可能是對的，然而幽暗密林訓練有素的戰士們怎會如此大意？他也同樣感到不可思議。雖則如此，他並沒去跟萊格拉斯表示什麼。大約再過個十年光景，等萊格拉斯也成了幽暗密林大軍的一員時，他也非去遵守那些指揮士官們的軍令不可。鼓勵他去萌生認為自己比老前輩還更聰明，這樣的念頭無疑就是一個走向災厄的邀請。
目光往眾裡逡巡，埃里安瞧見伊希爾登趨身往森森樹影的另一頭去了。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的是，這位仁兄與一位女孩談得正投機呢！這少女，埃里安想起來了，是一位宮廷御醫的女兒，叫做，雅薾斐苓是吧？無可否認，這是一個新發展。伊希爾登比他的兩個弟弟要大上許多，他是在戰亂年代出世的，並且不折不扣是為了在那樣一個世局艱險的歲月裡，考慮著精靈王需得有個皇嗣而誕生的，精靈能無視光陰不老，卻難耐刀劍無情呢。接下來，瑟蘭迪爾和洛瑞琳一直等到和平警戒年代，才將埃里安迎到這世上來，而埃里安非常懷疑，萊格拉斯的誕生，是為了對復返的敵人其牙尖爪利表示蔑視的一種舉動。
伊希爾登早先足足有不少歲月，是在櫛風沐雨奔波戍守著幽暗密林，接下來又是從林野戰地之中來對整個王國大軍發號施令。他只不過在最近幾年，才開始將他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花在瑟蘭迪爾的王城之中，在惟幄之內將幽暗密林軍防武力做統籌的運作，並勤勞王事襄贊朝政，為瑟蘭迪爾分憂解勞。假如伊希爾登真的是在譜一段戀曲的話，瑟蘭迪爾勢必會龍心大悅的吧。精靈族通常早婚，而伊希爾登老早就過了父親期許他安家落戶的年齡了。將眼神睃過去瞄瞄他父親，看看老人家可注意到這對佳偶了沒有。父親高坐在草坪前頭的王座之上，今夜他著一襲雍容的翡翠色長袍，髮上戴著春季花卉編成的王冠。而緊挨在他的身旁，則娉娉婷婷坐著一位，望眼之下依稀似曾相識的黑髮女子。埃里安還目不轉睛愣愣地看著，卻見瑟蘭迪爾傾靠過去，附在此女的耳畔親密地與她交談。
「在父親身邊的那位是誰呀？萊格拉斯？」打岔問道。
萊格拉斯往瑟蘭迪爾瞥了一眼，小臉兒拉得好長，「葛藍娜朵啦，她是母親的表姊。你認不出來啦？你上次回家的時候把她帶來這裡的欸！」
沒錯啊！他怎會忘了呢？六個月前，他率領他的偵防隊，在他們的防區接近北端的地方，從一個被半獸人攻擊的領地裡，營救了葛藍娜朵以及她的侍女。葛藍娜朵是埃里安已故母親的表姊之類的親戚，先時她的丈夫遇襲新亡，於是她發信去向瑟蘭迪爾尋求保護。瑟蘭迪爾則派詔給南方偵防隊作為回應，要求南偵隊去視察那座領地。前往執行這道王命行至半途，離目的地都還老遠的距離呢，那股燒殺劫掠的硝煙卻早就進入了他們的眼簾了。事不宜遲，他們旋即飛馬奔進莊園居地，遇上一個半獸人正在大肆作孽。偵防隊迅速就將這起攻擊擺平了，然而倖免於難的只剩兩名婦女，而莊園房舍早就燒為灰燼了。埃里安將這兩名婦女帶回王城，一如萊格拉斯所言，那次的任務就是造成他上次返鄉的緣由。
這會兒端詳細看，他能認出葛藍娜朵確實就是他們所營救回來的其中一個女子了。上次埃里安見到她時，她因為生受驚嚇、又歷盡顛沛勞頓，而顯得花容枯槁、神情憔悴。經過了在瑟蘭迪爾王殿之中，無須擔心受怕地調養了六個月之後，早已風采煥然不可同日而語了。平心而論，以她當下這一身裝扮猛然一瞧，葛藍娜朵還真是像極了埃里安的母親哪！她甚至連髮型都梳整得與洛瑞琳生前一模一樣。她與他的父親的言行互動，看起來可真親暱友善啊！埃里安暗暗作想。瞄一眼萊格拉斯，只見這小鬼依然還朝向他們父親那兒，臭著一張小臉。「你不喜歡她呀？」他語調不置可否，問道。
「她又不屬於這裡！」萊格拉斯激烈應聲，「她和她的侍女還在皇室廂房的客室裡賴著不走哦！」更多加一句註解，而這句說明其含義深長，顯然更在言語之外。
然而埃里安都還來不及去揣想其弦外之音，這時皇家詩人引吭唱起一段歌謠，致使這群聚的精靈們頓時全部沉寂下來，都去傾耳聆聽。精靈族幾乎人人都能歌擅曲，然而即使仙樂如林，瑟蘭迪爾的皇家詩人詩韻之美又更是箇中翹楚。然而這首吟誦的樂歌，卻是埃里安從前所未曾聽過的，而且極有可能是這位詩人自行填的詞，它比埃里安從前在宮廷之中所聽過的任何詩詠，都要悽愴憂傷得太多了。詩中所述，非關情愛，也不是復頌任何的古老傳奇。反之，它哀訴著在和平警戒被回歸的魔影給傾輾得支離破碎之後，憂患紛紛、禍事連連，災厄復臨幽暗密林愈演愈烈的景況。這闕詞結尾的幾句話直直仿若金石之音，字字鏗鏘，擊入心腸，聽得埃里安一陣悚然起慄：
扥隆，森林的主宰，
熾心燒怒焰、狂雷霆而來，
摧堅殪敵，剿強虜灰滅，
望故國猶在、或江山不改，
傾月華如洩，溢灑流光，林地且徘徊。
然幽黯晦冥，吾之所愛，盡弱息已殆。
悲兮！哀哉！望不見繁星耀彩。
（譯注：Tauron扥隆，森林的主宰，梵拉，雅睿塔爾之ㄧ。）
埃里安仰身躺回毛毯之上，揚目凝望著星空，「我依然能夠望見繁星耀彩，」心念無比悲絕，鬱鬱想著，「我能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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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結束
說明~~
根據daw的設定，這個故事裡的萊格拉斯為39歲，相當於人類的16歲。
原文位址~~
http://www.storiesofarda.com/chapterview.asp?sid=10&cid=64
http://www.fanfiction.net/s/1187919/1/
http://www.henneth-annun.net/stories/chapter_view.cfm?stid=1131&SPOrdinal=1
艾瑪說~~
在這篇故事裡，daw還真是不厭其煩地把幽暗密林描寫得鉅細靡遺，因為，這篇作品是她嘗試寫fanfiction的處女之作，因此所有的場景和人物都交待得異常仔細，甚至下一章，連精靈王的形貌也做了一番描述了（daw在其他故事裡倒是很少在這方面著墨...這點倒是與托爾金很像啊..）。其實，雖說描述，所說也只是他的性情而已，我一直到現在都還不瞭解精靈王的眼睛是什麼顏色哩！
...這一點和我國的小說差異很大，想想看我國的古典小說，照著書上所敘，一整套服裝連同髮型配件都做得出來呢！...難怪魔戒電影的美術設計叫人驚嘆連連啊！因為原著什麼都沒說...能夠自由發揮的空間實在太大了。
這篇故事寫到中途，daw停下來去寫了「看哪！」那一篇，塑造壞脾氣的軍械師傅，畢烈格，這個角色...這是她為了要處罰不聽話的萊格拉斯所做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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