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之間 ｒｅ－ｏｐｅ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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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格專用相簿

KTV與莫札特

居是個愛唱歌的人，家境富裕。

 

愛唱歌卻不裝隔音設備，有著百萬音響，絕好的麥克風，其實也還不錯的歌喉，但心煩的時候，一個晚上聽著數十遍唱同一首本土連續劇主題曲，是很不愉快的。

 

也曾在期中期末考的時候敲過他家鐵門，按過電鈴說，請小聲一點，也曾在母親病重的時候兩家冷眼相待過。數十年過去，隔音設備就是沒有裝。

 

最近因為房子整修，偶然幾次相遇聊天，才發現這個富有人家的孩子媳婦，似乎不太喜歡兩老，兩老除了沒事打掃家裡，到田裡牧牧外，已近耳順的年齡，只剩張望孩子倦鳥歸巢的腳步。兩老年輕時因為做的是市場生意，過去念的書也不多，愛好並不像我們這些年輕一輩來的多元，他們也不習慣和寂寞相處，在他們兩若有一位身體不舒暢的時候，另一位形影單隻的樣子，總讓我感覺不捨，即便，我們曾經多年前交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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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人總善於遺忘，但我總會記得他們家賣當時並不是很好過的我家鋼琴的那段往事。

 

富人家的先生是很希望兩位千金或者太太去學琴的，只是家裡三位仙女沒有耐性練，太太甚至說，＂音樂啊，唱歌就好了，練琴好辛苦啊。＂我家鋼琴，就這樣來到我們家了。

 

鋼琴來我們家的時候，因為他們剛從菜市場的家搬過來當我們的鄰居，加上年久失修，鋼琴裡面竟然築起老鼠窩，據當年的調音師義憤填膺的樣子，說鋼琴當初由工廠好好並且小心翼翼的交給他們，他們卻這樣待他的琴，調音師說有多不捨就有多不捨。

 

長大後進入職場的我，很少彈琴了，一來沒有閒暇，二來近琴情怯；學古典鋼琴出身的我，生疏指法和琴譜，在失掉兩位至親以後，傷感感懷最讓我難受。只因當初我的母親就是力主我在升學主義掛帥的年代，在不太好過的家境中縮衣節食的讓我揮霍學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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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年來到元宵這一天，心煩氣燥的我掀起了琴蓋彈了幾首昔日練的古典情譜，指尖生疏了，卻不再像小時彈琴那般毛躁氣盛，莫札特和韓德爾就著窗邊的風，和我聊了一段往事，和著琴聲和我對唱了歌，小時後純然在音樂裡翱翔奔走的純淨心靈，似乎獲得洗滌。

 

而這晚這戶富裕人家的ＫＴＶ響起的時候，我看著他家門前乾淨的磁磚，卻是空盪的車位，男主人兀自唱起了歌，元宵，他好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