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ter女魔頭》——二次觀感
先說點題外話吧,嘿嘿,我這人就是廢話多。聽著Helene Segara的《humaine》,悠揚的曲調很適合寫點東西。
女同志,底層生活,如此貼近我生活的元素,但是看到Sharon的造型,還是有點觸目,未免也太……有點不敢面對,我不會在人家眼裏也是這樣的吧。
曾經看過一本《加拿大女子監獄》,我不知道中國有沒有這樣的事,但我真的很難想象家不家,父不父的生活。被描述成兇神惡煞的女囚多半有著悲慘的童年。一直覺得沒有家的孤兒是最不幸的孩子,但也許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家裏未必是種幸福吧,比如那些女囚,比如Sharon所扮演的Aileen。所有能想到的不幸都降臨在她頭上,她卻還能在8歲的童稚年齡——也許有這些經歷的她早已不再是孩子了——幻想美麗而富裕的美好生活,這本身恐怕沒有螢幕前的我們想得那麽輕鬆,那麽理所當然吧。童年,我曾經想寫一本《童年、性和性別》。在我回憶童年往事的同時,童年已經不止是單純的幸福影像。我仿佛看到它受到四面八方的襲擊。一些人的童年就這樣在斑斑駁駁的傷疤中轟然倒塌。我爲什麽要爲連環殺手辯解,近乎本能地爲她辯解?一定有過影評人注意到她悲慘的童年,但語焉不詳的態度讓人懷疑他/她的誠心。他/她到底有沒有蹲下來,看看童年Aileen眼中的灰暗?
有人批評說導演不明白真正的女同志生活,因爲Aileen和Selby的分工很混亂。表面看,Selby是T,Aileen則算不上個T。Selby的朋友都是一班T,她有著中性的打扮,她會在酒吧爲女人買酒。但實際上,Aileen養著她,保護著她。也許被圈禁起來的Selby著實算不上一個大人,她像個孩子一樣。回到床上的分工,則又是Selby主動,扮演著攻的角色。我贊成這種分工不明確的關係,也許跟我本人模糊的定位一樣。我算不得一個P,我喜歡很女性化的女人;同時又希望得到對方的寵愛甚至保護。我理想的女友積極向上,事業有成,生活有品位。近乎女強人的標準有時候連我自己都禁不住要懷疑我到底是在找女朋友還是男朋友。也許和我天秤座的本性一樣,我身上充滿了自相矛盾的地方。但事實如此,我看人看事的角度也已經定型。
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時感受最大的是斷層的愛情。建築在不同地基上的樓房對話,可是地表會遷移,會有上升下沈,會有擠壓斷裂。這樣的對話只能是一時間的。記得Aileen在遊樂場,刻意地避開Selby的朋友,卻還逞強地告訴自己對Selby很有信心。相愛的人原來也可以隔得很遠,遠到除了知道愛就對對方一無所知,可是愛到底是什麽東西?我一直認爲自己是只能先戀愛再結婚的,是選擇我愛的人而不是愛我的人。但後來只要有人愛我,我就能無條件地愛上她,不論她符不符合我的標準。說到底,愛不是一件可以準確拿捏的物品,也不是你輕取慎放就能保證她完好的。她一時能牢牢地凝結起來兩個人,一時又像一盤散沙一樣,讓兩個人完全沒有結合的理由。Aileen不是對Selby有信心,她是不敢想象失去她的情景。多年底層漂泊的生活,我理解Aileen這種對別人來說不可理喻的佔據心理。只有製造我們主動的假像,才能避免自己陷入不可把握的害怕。還好她比我勤快得多,換作我也許只會聽天由命,然後感慨一下被甩的痛苦(sign)。可是我不能指責Selby。她不希望Aileen成天殺人沒有錯,她想過好日子也沒有錯。錯的只是愛情太難了,難到讓人不加選擇,只要是寂寞的人都可以分一杯羹。可是對Aileen來說,愛情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不能指望一個人一夜之間改頭換面,收拾好殘羹冷炙,從此開始幸福生活。我不想對她那麽殘酷,就像我永遠下不了手自殺一樣。但是爲了我好,也爲了我愛的人好,最妥當的辦法就是一個人漂泊。警察利用情感弱點抓獲罪犯的做法此刻讓我覺得毫無人道,難道他們在聽了那些生死遺言能夠安然?還記得《Seven七宗罪》裏Brad Pitt看到妻子被砍下頭顱時也忘卻了作爲一個警察應有的冷靜和爛熟於胸的法律,撥槍殺了罪犯。兩個人最後一面在冰冷無情的法院,由Selby指正Aileen的罪行。看到Aileen笨拙的叫駡樣子,我感到很心疼。她一生坎坷,但也不希望在死之前聽到Selby說愛上她是一生最大的錯誤吧。可是這恐怕只是她單方面的美好願望吧。
旁白冷冷地響起:從此兩人再沒有對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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