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上週四回家的途中遇見一件事,而讓我在等車的過程中特別注意主角們的互動。
由於趕著回家,所以即使了解是七點八分的車,我還是在二十分鐘前就踏進了車站月台,慢慢的朝著對面月台前進,而穿過地下道正要上月台時,瞥見了一位年邁的老婆婆向前頭一位英氣勃勃的女子談話,由於年輕女子的回話聲音真不是普通的大聲,我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注意了起來他們倆的談話。
「小姐……」老人家的音量實在太小,模糊成一片尚需猜測的夜風。
「啥咪?」年輕女子想來和我同樣疑惑,因此又再問了一次。
「…………」老人家又再說了一次。
「啥咪,三百摳?」年輕女子重複著老人家的話尾,又再問了一次。
「挖嘸錢湯ㄗㄟ掐,干欸塞就挖三百摳?」這句我總算聽懂了老人家的要求,原來是沒有錢可以搭車回家。
但尚不及好好思考,只見年輕女子以特別激動且大聲的音量回覆了老人家:「挖身上攏嘸錢啊啦,村記丟啊啦。」同時搖了搖手上的車票示意自己並無車票以外的錢可以給她。
看到年輕女子的動作,一時心中熱血了起來,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欲望想直接從口袋中掏出三百塊給老人家,請她好好去搭車;畢竟老人家都如此的要求了,又怎麼可以不給她呢?
但心中又有猶疑,猶疑著是否是集團控制下的可憐老人家?而給了她錢後,是否可憐的還是那老人家,順道再加上一個我?
於是想要靜觀其變,等到老人家問到我時再加以了解事情始末。
但只見那老人家一直在年輕女子身旁徘徊,希望她能幫助自己脫離困境,但是女子似乎真的身上沒有多餘的錢了,只一個勁兒地說自己身上真的沒錢,要不請在一旁的站長來幫忙好了……。
提到站長這個默默在一旁的隱藏角色,我才愕然發現原來隨行車掌就站在不遠處,而地下道上頭也有個月台室,老人家實在是可以請求他們的協助的啊……但明顯的,老人家並未尋求他們的協助,而是一個勁兒地跟在年輕女子的身旁說話;後來年輕女子似乎是不耐,也或許她的車班快到了,提出了「要不,我帶妳去問站長看有沒有解決的方法好了」這樣的意見。
這句話一出口,不曉得怎麼一回事,老人家再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憤憤地說不用了,然後又走下了地下道,在走的同時還低聲喃喃地罵著年輕女子。
在那時,我還有點莫名所以,只覺得那老人家瞬間翻臉的神情實在有些可怕。
後來有點所悟,曉得自己也許是看到了一件以哀兵之計出發的詐騙案子,但仍然不想堅信是我想的那樣。
後來和媽媽還有松鼠聊起這件事,發現大家的看法真的很不同,媽咪還沒聽我說完,微哼著氣說:「妳是不是很想把錢掏出來給她?」真不愧是我娘,我這麼一點小心思也被她摸個正著,在無法否認的同時,媽媽又說起一件事:「下次遇到這種事,可以叫她去向車站借錢,別傻傻地就掏起錢來。」
「車站可以借錢?」
「最近才有的,小站還不確定,不過像各大站應該都是有的吧,」老媽也不是很確定地說著,「一個人一個月只能限借一次,還了錢之後才能有下次,如果那人真的很急的話,向車站借錢解了她的窘困後,她一定會感恩來還的;如果是存心要騙的話,這一次之後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借了的錢怎麼辦呢?怎麼還?」我疑惑的又問著。
「車站不會主動追討,還不還就真的要看乘客自己了。」媽媽下結論似地道著,「還了,才有可以隨時應急的地方,而真不還的話,也沒有再一次的機會了。」
我心中想著這也許真是個好方法,可以讓人不用扯著臉皮去借錢,而由較不引人疑慮的管道應急。
而和松鼠聊到時,有一點是我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的──在老人家變臉以對時,我愕然且略驚地想著她原來真是要來騙錢的啊!但松鼠卻說:「那就應該是真的囉,因為她很生氣人家不相信她也不借錢讓她回家。」
原來,是這樣的嗎?我一直狹隘地將其想成是因為她達不到目的,所以才瞬間臉孔變得如此可憎。
這麼說或許也對,但我仍然還是疑惑著為何老人家始終不向車站尋求協助?雖然並不是和站務人員們多麼有交情,但仔細一想的話,我倒是寧願讓站務人員直接來幫忙我處理,而不是向一個人一個人詢問幫忙的程度。
可以只扯一次臉,為什麼要選擇一而再、再而三的一直扯著臉皮?
這些疑惑堆著我,而我也無法再找出更合理或是更戲劇化的想法;或許她的確是一個暫時落難者,也或許她的確是個受控制的騙子(實在再怎麼樣都不願相信她是自願行騙)……
我再也沒有機會確定真相究竟如何,但是至少我學會了一些事──要用更多種可能來衡量事情,還有,即使公務人員總是多遭批評,他們存在的目的之一便是在問題發生時幫人民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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