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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7-12 01:52:25| 人氣5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短篇]月亮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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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女人,妳要去哪裡?」
  「哼!我要去哪裡干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那就是關外面男人的事了,對不對?好啊妳這賤女人!妳又給我到處去風騷是吧?」
  「風騷……哼!真好笑,我就是要到處去玩怎麼樣?誰說我只能在家裡蹲著,當個苦命的黃臉婆!我還沒說你勒,丈夫不像丈夫,男人不像男人,怎麼?你以為你還是十七八歲的小鬼頭嗎?」
  「我不像男人?好!我現在就讓妳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男人!」
  「你要幹嘛?別擋著我的路,我快遲到了啦……啊!你幹嘛打我!」
  「看妳還敢跑哪去,先把妳打得不成人形,看妳還能跑哪去玩!幹!」
  「好啊你竟然敢打我?你當我好欺負?」

  門裡,男人女人仍舊互相咆哮對立著,他們眼裡都只看得到對方不理智的行為,和自己所受的委屈。

  沒有人注意到,門邊有個小小的身影閃過。

<從前有個小女孩 每個晚上跑出來 走到她的公園去 靜靜看著月亮發呆>
<外面世界不安全 只有這個小圓圈 大人不在這兒吵架 這是她的月亮公園>

  「妹妹,妳叫什麼名字?迷路了嗎?」傍晚的公園,常有散步的情侶或是大人這樣問著小女孩;而小女孩從來沒有回過他們任何一句,只是眼睛定定地抬望著公園正中央的大樹頂,以一種旁人從未理解過的渴望。

  如果,能像月亮一直掛著,不用回家那該多好?小女孩痴痴的想著、盯著。

  小女孩從來就不知道爸爸媽媽老是在家裡吵什麼,她只是學到了很多在學校裡老師還沒教到的字,像是「賤」、「靠」、「騷」等一些聽起來很難懂的字;像前天,老師還誇獎她會寫依靠這個詞,很厲害很用功呢!

  老師曾經把小女孩叫到講桌前,說:「小依,班上同學和我提過,說妳說話的聲音好小,他們都不知道妳在說什麼,以後可不可以講得大聲一點,好不好?」

  小女孩沒有回應,只是低著頭默默地看地板上爬行的螞蟻;她一點都不想大聲講話,因為,爸爸媽媽的聲音總是那麼大聲那麼吵,而同學下課時玩耍的聲音也好吵,她根本不想聽到,所以都假裝在睡覺不理人;她覺得好奇怪,為什麼人一定要講話呢?如果,大家都不會講話的話,這個世界不就安靜多了嗎?

  爸爸媽媽也就不會,再一直那麼吵了吧!

  小女孩仍然定定地看著樹頂上的月亮,這樣日復一日無止盡地看著。

<然後有個小男孩 某個晚上走過來 走進這個小圓圈 陪她看著月亮發呆>
<爸爸媽媽都不在 男孩陪她在等待 等著樹葉飄下來 等著月亮走到未來>

  「嘿!妳叫什麼名字啊?」這是男孩看到小女孩時,問的第一句話,平凡而童稚的一句話。

  小女孩仍舊沉默著,看著大樹頂上的天空──雖然,今天還沒有月亮出現。

  「妳為什麼不說話?」男孩是個樂觀的人,他追問的語氣、純真開懷的笑聲一聽就知道和小女孩的截然不同。

  小女孩仍然定定地看著樹頂被狂風吹散的葉,葉落,風停。

  「妳不開心嗎?」
  「妳為什麼還不回家?」
  「妳每天都會在這裡嗎?為什麼啊?」
  「妳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可以告訴我嗎?」
  「……妳真的都不說話嗎?」
  「喂!其實妳不會說話對不對?妳是啞巴嗎?」男孩的語氣漸漸急促不耐,但小女孩仍然沒有想理會他的意思,依然是靜靜地、定定地,看著樹頂上方的天空。

  「……」良久,小女孩仍然一直看著天空,但嘴巴動了動。
  「什麼?什麼什麼?妳終於肯理我了?」男孩的臉從些許的不耐轉成笑臉,期待地看著身邊的小女孩。

  「……」女孩再度開了口。


  然後,轉身離去,留下男孩呆呆地繼續想著女孩到底剛才說了什麼。


  隔天傍晚,男孩又來到公園,但是這次,男孩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只是靜靜地陪在小女孩身邊,和小女孩一樣把目光定在大樹頂端的月亮上。
  等女孩離開後,男孩才轉身回家。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男孩天天都在大樹旁陪著女孩;月亮圓了又缺,缺了又圓,女孩,仍舊沒和男孩說過話。
  男孩終究還是孩子心性,後來,男孩衝動地拉起小女孩的手,不管女孩會不會怕、會不會大叫;總之,拉了就走。
  或許,小女孩就此大叫了起來也好吧!
  但女孩沒有,或許心底有些驚訝,但是,從眼神中是看不出來的──至少男孩看不見。

  「……」女孩張開口動了動。
  「什麼東西?我聽不見。」
  「……」女孩微皺起眉,又說了一次。
  「老師說,說話的聲音要大到對方聽得見才是有禮貌的乖小孩。」男孩瞪大眼睛,煞有其事地說著。
  「我說,走開。」小女孩的聲音雖然低微,但是音量大到已足夠讓男孩聽見。
男孩愣著,似乎還仍未意識到女孩說的話。
  「我、說!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小女孩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一直狂吼著要男孩走開。

  男孩眼中抹上一陣驚慌,迅速地轉身跑開;而公園裡,就只剩下仍然吼個不停的小女孩,和大樹頂上溫柔看顧的月亮。

<時間過的那麼快 男孩已經好久沒有來 沒有心愛的玩具 只有月亮給她亂甩>
<誰都沒有說拜拜 只有女孩在等待 有生以來第一次 等待一個陌生男孩>

  那天之後,男孩果然走開了,而且走得十分徹底;而女孩仍然靜靜地待在大樹前,看著大樹頂上的月亮;在女孩心中好像曾失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一直定定地看著溫柔而永不離去的月亮。

<世界是個大花園 這裡只是一個小圓圈 女孩期待著長大 離開她的寧靜溫泉>
<小女孩變大女孩 比月亮還走的快 只是當時不明白 為何樹葉左搖右擺>

  「嗨,Eileen!晚餐去吃什麼?」手機彼端傳來了爽朗的聲音,是同事。
  「拜託,我們只是小小的助理而已,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而且下班前還有個meeting 要開,要不要加班趕完都還是個問題吧!」
  街道上,一個打扮流行味十足的女子俐落地結束對話,腳步一刻也不停地繼續走著,趕著將老闆交代的客戶跑完,然後回辦公室繼續整理會議所需的資料。
  「怎麼晚上風變得這麼大?真糟糕,這樣子會把我的頭髮弄亂的。」女子低語抱怨著。

  「媽咪,妳看妳看,月亮一直跟著我們走耶!」
  「依依,媽咪跟妳說個小祕密哦!其實月亮不是跟著我們走,她一直沒動,一直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看著我們呢!」
  「真的嗎?媽咪?原來月亮一直都沒動過嗎?」
  「恩對啊,回家後媽咪找書,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旁邊正經過的女子停頓了下,抬頭看著月亮,正若有所思時,手機又響了起來,「Eileen啊!妳還不回來!老闆就快抓狂了啦!」

  「好啦好啦!送完這個就要回去了啦!恩,掰囉!」女子收起手機,腳步又開始不停地走著,走著和其他人一樣的步伐。



<世界是個大花園 蝴蝶已經飛的那麼遠 只有那個小男孩 留在她的月亮公園>






           以上<>內歌詞節錄自萬芳的月亮公園。

台長: 寒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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