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荷,我生病那天多虧你照顧。真是多謝!」
「啥?」
「生病啊?你還幫我燉一鍋粥!」
「不是我,是明伊啦!那天晚上我還有party要準備,就請明伊去了。」
「啥?明伊?」
「表錯情又會錯意,難怪她的情路坎坷!」光晴無奈搖頭。
「那她最近有過來嗎?」
「你們不是有『私交』?」
「不要亂說。」
「她上個月底就辭了。」
「她什麼都沒有說。」
「或許她覺得沒有人會care,所以也沒必要說。」
「誰說的?」
「我猜她那麼認為。」
他無言。認識一段時間,他還是不了解她嗎?
「不要以為她很快樂,尤其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每次你說她堅強,我就覺得你在傷害她。她喜歡你連旁人都看得出來,你這樣是裝傻?還是利用?」
「她不同你身邊的鶯鶯燕燕,她沒有你前妻那麼小鳥依人,她不同你新朋友的溫柔。她獨立又自主,可是她被傷害就只能躲起來舔傷口,連撒嬌都倔強的不肯學。每次認真愛一個人,她就要痛很久。」
「我又怎麼傷害他?」
「你不覺得你和他太過靠近,你不在乎緋聞也好,但你有真正考慮一個小你一輪的小女生心情嗎?」
「可是,你讓她誤會,她已經陷下去。你什麼都沒說。她也只能否認吧!但是那天她看你帶新女朋友出現,我想她心中有個底。」
「我和光晴都看得很清楚,她受傷了。」
「所以她辭職了?」
「她給你的愛,或許連我們都無可想像的隱藏許多。」
「我連謝謝都沒說,她就一走了之?」
「別再傷害她!你為什麼不想想你當初和她在一起的感受?」
「可是她…」
「她?你真的喜歡她就好好把握,在乎太多,只會阻礙你們在一起。你不覺得她一直在救贖你的過去?」
為什麼她不坦然地跟我說辭職?那天帶新朋友去,她一直有說有笑?洗把臉,看見鬍渣長滿臉龐,呈現一種奇異的頹廢。這些問題對於他,想破了頭也沒用。他刮清黑點,穿上簡潔的咖啡色T恤,瞄見不是該季所搭配的風衣,風衣?這件是借明伊的那件。她真的來過!
把衣攤在床上,左胸口袋微微露出一截紙片。取出,是一疊電影票。一張張都是和明伊去看的電影,兩個人回憶的依據。每一張背後寫著電影情節和心得。
在工作檯上一張一張端詳,他無力攤在椅上。他不是不在乎,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所謂「在乎」。失婚之後,同時他失去表達真正情感的能力。怎麼樣做才對?是怎麼做都不好?那次失去,凍結他原有的細心,那些偏偏又很重要。凍結,其實是他故意忽略,好像在乎什麼都沒有用的那種「放棄」式忽略。久之,就失去了。
照片?
他有拍過嗎?這應該是他去參加光晴的訂婚宴拍的,是明伊嗎?
到底是誰在乎誰?明伊是在乎的,所以慢慢改變他身邊一點一滴。那些改變是一直存在。只是要自己去發現。現在這狀況,是她已告失陪嗎?
我不是不在乎你。他點了根菸,孤漠中直煙升。
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荒蕪了,什麼都給不起。他早就知道之前在什麼時候有什麼改變,怕她因為別人閒言閒語而難受,就算有什麼也當作nothing,怕她的男朋友回來,他根本不敢想有什麼以後。在捷運上的那一秒注視。他覺得熟悉,或許是一年前就被溫柔注視過了。原來,被重視的感覺不是幻覺。原來,你一直都在。
缺乏熱情,所以他曾經荒蕪,現在兩人缺乏勇氣,所以失去相愛的機會。
說不出的虧欠感,付出深淺無法論判。
當他知道自己在乎,所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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