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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捎來的訊息』

死黨虎皮他家的屋簷底下，長久以來就被燕子所霸佔。古舊的屋樑上與牆洞內燕窩連築。他家是祖傳之古厝，直排十連間之屋簷，幾乎間間皆有多個燕窩。每年春天一到，大群的燕子飛來築巢已成慣常。由於他老祖宗將此視為吉祥，所以，他們就沒理由趕走牠們啦。

然而，自從他們把走廊出租給攤販，做為夜市攤位擺放之地後，每逢黃昏重燕歸巢，那些租攤者就得和燕子，展開一場人燕的大戰。於是晚間趕鳥，日間掃除鳥糞，變成虎皮他家的額外活動。

因為他家人始終對燕子都下不了毒手，為防堵攤販之埋怨，所以，他們在燕窩底下加層紙板以隔離，防止鳥糞或子燕與燕卵掉落地面。每回攤販抱怨到極點，他們就就裝做趕走燕群，虛張聲勢做做樣子而已。燕群或許是感恩，牠們也盡量的飛離燕窩，停在電線上歇息，直至攤販散群才陸續的飛回窩裏。

　　不過，防一無法防二。做生意的地方雖可消除燕糞的之困擾，可是在燕子歇腳的電線底下，卻又被厚厚的鳥糞畫出兩白條。鳥糞之厚無法清除，而鳥糞畫出的白線，在晴天裏尚無問題，可是在雨前雨後空氣的悶氳裏，就有著一股濃濃的臭味，混淆於空氣中非常刺鼻。

　　遠在虎皮他曾祖的年代，這群燕子就來築窩了。剛開始只有數十隻而已，越聚越多，五年後已增至數百數千隻之譜。到了虎皮的祖父時期，這群燕已有數千隻的聚集。又傳到了虎皮他爸手中，飛來築巢的燕子，數目已成倍數成長，錯享細數一下，牠們的數目怕不已經有了上萬隻之數。

燕子糞帶來的困擾，當時有人向鎮長建議，乾脆就將屋前大馬路，改名為「燕子路」算了。可是這條路是公有，就算鎮長同意，沿路的居家未必同意吧。而那些向虎皮他家租攤位的小販們，有人說：「春燕銜泥穿簷築窩乃自然現象，所以，燕子就是春神的代表。牠也是季候的使者，是故，人類與牠們相互為依從無苦惱。」

問題是眼前所見不是幾隻燕子，而是成千上萬黑壓壓的一片。不過，讓人感到不解的，為何只在虎皮他家築窩而不去別家？這條僅長一公里多的屋簷底下，卻聚集有萬來隻的燕子，而全聚集在虎皮家之屋簷下，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更糟的是燕聲呢喃變成噪音，附近居民的耳朵已受不了。而牠們那無法控制的排泄，更讓居民感到頭痛，日日清除猶是清除不了。日積月累變化後硬是無法刮除，即使已將它刮乾淨了，隔日又是一條粗厚的白線出現於眼前。日日如此，煩不勝煩。

　　後來，虎皮就讀於中興大學農學系，他的生物課實驗論文，他就以燕子的研究當作主題。對於燕子的習性，他在報告書上這樣寫著：「燕子棲歇之時，不是一隻挨著一隻，而是間隔的停腳但面背方向一致的。傍晚回巢時，群燕在空中盤旋，等候前鋒雄燕降落後，其他眾燕才依長幼順序，降落歸窩或停歇於電線上。」

這群燕子的來路引起虎皮的探索興趣，他買下一部生物精密攝影機，天天跟著野鳥會的專家東奔西跑，終於給他追蹤出燕子的來源地。他的報告書上說：「這批燕子每年三月中飛來，剛好是春耕開始。由於水蟲紛紛出籠，故其補給充分，在五月才能大量繁殖。」

　　又說：「來到此地過春的燕子屬於家燕，因其叫聲頻率不高，所以，噪音程度尚不至於擾人。家燕數目雖多，但因人多嘴雜而產生許多不必要的困擾。」他認為，人類只要摸清燕子底細，將來一定有機會，解決眼前許多的難題。」

他還在報告文末帶上一筆說：「燕子飛來期間，蚊子的數量完全絕跡。」因此，他把燕子判定為「益鳥」。他的指導教授很喜歡這份報告，就在新學年度裏，將它提出參加科展競賽。結果獲得銀牌一面，一夜之間使虎皮在學校聲名大噪，並還登上校園名人排行榜，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