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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裡的微光

    來寫一點感性的東西好了。這是一個女生告訴我的故事…。

 

    那些日子她還很年輕，對人生充滿完美主義，對愛情充滿期待。她是一個沒辦法接受挫折，在溫室長大的花朵。

    但是在愛情上遭受了挫折。

    她形容當時的自己就好像被玻璃鐘罩罩住，而她，就是裡面驚慌失措的蒼蠅，不斷地撞擊玻璃牆面，想得到自由。

    情人掌控她，家人掌控她，她抗議無效，因為害怕失去愛。

    根據心理醫生的說法，她後來的自虐行為，只是為了得到自由而已。

    如果飛出去是不可能的，如果乞求更好的對待是不可能的，那麼她至少，至少可以偷偷傷害自己吧。

    或許也想逼著自己對愛情絕望到底，對男人不再有一絲絲期待。到那個時候，她就覺得她可以得到自由。

 

    她看了很多男人在床上醜陋的樣子，每一次都更篤定地告訴自己：都是這樣的，沒什麼好期待的了。

    直到有一天…。

 

    約出來的男人一出現在motel裡，她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是面貌非常醜陋的一個男人，而且矮小，身材像一顆軟爛的番薯。

    她走進浴室洗澡，她逼著自己不對任何事情反抗。

    她圍了一條浴巾走出來。男人光著上半身。

    ｢我知道我很醜。｣男人害羞地對她說：｢但我能不能，只抱抱妳就好了？｣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虛偽！｣她心裡想。

    但男人真的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將雙手環住她的身體，連親吻都沒有。

    他撥弄著她濕透的頭髮，無限憐惜，就好像對待生命中最珍貴的禮物一樣。

    ｢妳好漂亮。｣連說這話都屏住呼吸，深怕冒犯。

    就這樣，維持了二十分鐘之久。

    她忍不住哭了。因為，連她深愛的情人，也沒這樣對待過她。

    ｢如果妳心情不好，我可以開車帶妳出去走走。｣

    她搖搖頭。

    他們整理好衣裝，男人依約給了她八千元。

    後來男人也沒再打過電話給她，從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他大概也自卑。面對愛情，他心死的程度不亞於她。

    而這是她從那二十分鐘的擁抱裡感受到的。

    她說，那是一個不可能懷念的男人，但是一個，她曾經在生命邊境，看見的一道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