絜心的文字花園 女人應該為自己活出一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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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去以為自己還滿倒楣的﹐沒有想到﹐最倒楣的人還不是我。
身為一個表面偉大其實卑微得生活都不大過得下去的小作家﹐好像沒有拿過一刷之外的版稅。更不要說﹐去問出版社銷量﹐老闆那種嘴臉會讓你忘記他也正是過去向你鞠躬求稿的那個人。
在自己都沒有任何訊息的情況下﹐書被再版上市。第一次打電話去問﹐老闆有一種被「抓姦的在床」的驚愕﹐第二次﹐老闆豁出去了﹐直接叫我去找經銷商問。他以為我不敢﹐我就真的老實不客氣請經銷商給我E-MAIL銷量過來。總結[表面上]稿費也不過20000不到﹐換一個Gicci包包都不夠﹐不知道對方ㄠ這種錢﹐是能發多大的財﹖
老闆還自己寫了什麼幸福快樂、人生美好、善良無為的好書在出﹐我都替他在夜深人靜如何面對自我感到緊張。
你以為這是最有趣的嗎﹖NO﹐最有趣的事情是﹐一個熟識的編輯後來閒聊跟我談到﹐關於銷量和印量﹐「是沒有必要給作者知道的」。喔﹐我懂了。
一個資深總編看過這些書之後﹐給了我一句﹐「這類型的東西﹐市場上的基本盤就超過XXXX本。」(我也要來弄一點商業機密了。既然﹐機密是污錢的首要之途。)﹐而我這裡得到的訊息則是﹐打了好幾個半折的。
說實在的﹐我認了﹐因為老娘我有自信﹐少賺那一點錢﹐我不會因此窮困一輩子﹐但是我也很確信﹐用這種方式污別人的﹐也不會好過太久﹐我就是看衰了他。
我不知道所有專業當中﹐文字藝術工作算不算最倒楣的一個。不過﹐一腳踩進商業機制之後﹐我發現比起其他多數文字藝術工作者(包括美編插畫排版編輯都算在內)﹐我已經算是[際遇很好]的那一種。
祖上積德加上天父上帝保佑。
原來﹐我的一切還是照著白紙黑字進行的價碼﹐怪也只能怪我沒籌碼去談更好的合約。可是﹐很多文字藝術工作者﹐不但沒有合約﹐還必須忍受票期延長、血汗錢下落不明、或者單方面價錢打折的窘境。他們沒有資格說不要﹐因為選擇了這條路﹐一開始﹐勢必要成為商業掛帥下被嗜血的肥肉。
我開始感到心痛﹐當我對一個美好的創作感動痛哭愛不釋手的時候﹐我所回饋的對象﹐不是創作者﹐而是背後的商業機制。極端一點說﹐你所看見一個商品的血和肉﹐其實都不值錢﹐那些付出靈魂的傢伙﹐可能已經借貸度日或者﹐餓死街頭了。
有一次蔡康永先生大方地在節目上透露他的版稅﹐是定價的15%﹐銷量則是XXXXX。我猜想﹐他有沒有得到正確銷量數字﹖還是他所得到的數字﹐也是被污過一輪的﹖
還有商人敢污他嗎﹖
我認識一個工程師﹐碩士﹐一個月4萬元整薪水﹐近年電子業慘兮兮﹐他的年收入和一個上班族相差無幾﹐雖然他的專業比起很多上班族的投資還要多。
商人年收入數以百億計算。
身為一個[中級知識份子](大學應該還談不上高級……。)﹐過去我們都一直以為一個專業是一個財富﹐其實錯了﹐只有懂得經濟市場運作機制﹐才能為我們帶來財富﹐把其他人的笨蛋專業剝削到極至。
你不應該沉溺於﹐把一個東西做得多好﹐反而要注意﹐它投射在市場的價值有多少﹖如果你有這種覺悟﹐才是有機會出頭的專業﹐不然﹐就真的得靠一點[際遇]﹐例如某天隕石打到地球人頭上﹐大家忽然沒有你活不下去……。
以前人家說大學畢業生的悲傷﹐大概就是屬於這一種的吧﹖發現自己所引以為傲的專業﹐換不到一點點生活所需。
不只是文字藝術工作者、電子業工作者﹐什麼律師會計師工作者﹐甚至毛巾襪子工作者……失去商業感﹐專業﹐也只是夜深人靜裡﹐自我陶醉的幸福感而已。
商人﹐則是在存摺裡得到幸福感。
此刻我感覺到﹐在商業掛帥底下﹐很悲傷的專業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