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鳴,是一物體在特定的頻率下,以最大振幅做振動的狀況。
最大振幅的振動,會不會正是一種,義無反顧。
幾天的午後豪大雨,下得突然,下得毫不猶豫。雨滴以重力加速度的形式撞擊陽台上的磁磚,炸起一朵朵雪花。在時間的裂縫裡,花兒開得正盛,幾毫秒的倏忽,更勝曇花一現。花辦與花蕊扭曲的角度,無可比擬的刁鑽。含苞,初綻,盛艷,在最完美的絢麗中破碎,四散,凋零,消失。一滴義無反顧的衝撞,共鳴在磁磚無言的僵硬中,響徹雲霄的輓歌。
做場人的喪禮,一場滂沱。當死亡赤條條的放在眼前,才能夠發現,原來有些事情永遠不會習慣。一爐香灰隨風漫舞,像極一蟒白幡指天涕問,問是否還有明天?問殘忍不殘忍?問一場大雨還要哭盡多少淒切?答案不言可明,天空以最大幅度的振動喻曉,唯有傻瓜懂之!
馳騁蜿蜒山徑,搖下車窗捕捉一片翠綠,捕捉一片被愛過的山。流進與流出之間,留下了什麼?剩下了什麼?轟轟然不可細數的的匆匆忙忙,嘿!別如此急切,還想多聽一首,帶著共鳴的旋律。鼓起勇氣向湍流挑釁,發下一個激起水花的毒誓,暴然一個急左彎,靈魂留在了40度的斜坡之上,作為祭品。
偶然看到記憶中的那部爆炸,在那分那秒之間,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在手掌心雕下幾抹鮮紅。六條弦,生日蠟燭,爆炸。原來爆炸的導火線源與此。猜想,有一雙眼睛曾與這畫面共鳴;回想,耳機中清晰的旋律;憶想,一方海角邊的鹹鹹甜甜鹹鹹;夢想,如此共鳴,卻缺了共鳴體。
少了共鳴體的共鳴,徒留下相同的頻率,在空氣中擺盪,在不經意中以最大幅度的振動,擺盪,衝擊,翻轉,爆炸。無聲,卻痛。世上最悲傷的故事,莫過於此。
一名遺族:「我不想在這樣下去了,我要走出來,我要忘掉我先生,可是我做不到…」
:「或許有些人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吧!那些一起走過的,一起度過的,怎麼能忘的了,越想要忘記,卻越會想起她。」
遺族:「可是我只要想起他我就會哭,我不知道怎麼樣我才算走出來。」
:「或許不可能忘記她,但是或許有一天,想起她的時候,不是哭,而是微笑,因為曾經擁有一段如此美麗的時光,因為曾經如此幸福過!」
原來,遺族正是一種失去共鳴體的頻率,在沒有主體的狀況下以最大幅度振動。
原來,孤單一人不是孤單,失去了卻以相同頻率振動著,才是真的孤單。
原來,還在振動著,最大幅度的振動著。在一起走過的地方,再一起笑過的地方,在一起說過的地方…在講過電話的地方,在寄過信地方…在什麼都沒有過的地方,以為能夠逃避頻率的割裂,徒勞無功,依然振動著。
眼角未乾。多了幾絲白髮,做為紀念,做為記號。
當頻率浮現,依然振動著…以最大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