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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27 23:41:48| 人氣20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十四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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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傍晚,天色昏暗,外面正下著滂沱大雨,慧貞陪我在放射室外坐著,等著另一次電腦斷層掃描。為「坐骨神經痛」所苦的她,是很有理由不來的,但常常只因為知道某個時段沒人在病房陪我,她就強忍著自己的痛苦,跛著腿趕過來。此刻,坐在放射室外的大窗前,望著窗外雷雨交加,感受著週遭漸漸黯淡,卻尚未點燈的詭異,說不出來的窒息感瀰漫心頭:「慧貞!妳有時候會不會很怕黃昏?」
「嗯!我雙腳不方便,連爬個樓梯都要我先生背上背下的那一陣子,天色暗了,我都好想哭。」慧貞點點頭回答。
「這是不是『黃昏恐懼症』?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好悽涼喔!」(我何時那麼多愁善感?)

老公很期盼牧師來探視我,我說:「連牧師都出動了,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如果不是主持結婚典禮,那就是告別式,要不就是彌留前在病床上受洗…。」其實我很清楚,老公是有信仰上的疑惑想找人問。他不明瞭慈愛的神為什麼把那麼多苦難加在一個人身上?他常常問我有沒有疑惑過?我卻總是安靜不語。其實當疼痛幾乎吞噬我時,我就如同『神的緘默』一文所寫的,內心不斷抱怨、不斷哀鳴、不斷嘶吼,雖然外表故作堅強…,甚至我會懷疑「無論我往哪裡去,耶和華我的神必與我同在」這句話的可信度,但是我總無法忘記這10多年來的信仰之路,點點滴滴的恩典確曾臨在我的家中---我們的經濟雖然不好,但每一次先生工作的轉換,卻總是銜接的很好,還不至於三餐不繼;我們的女兒雖然個性古怪,但是天資聰穎,成績優秀;我們的婚姻曾經面臨差點兒無法挽回的困境,但如今,有誰的丈夫像我先生一樣,照顧病中的老婆,無怨無悔,不離不棄。先生雖然給醫院裡的醫護人員莫大的壓力,但大家也親眼見他愛妻心切,溢於言表---他為我倒尿測量、清理嘔吐穢物、消毒傷口,家裡、上班的醫院、病房三頭跑,原本就清瘦的他,體重一下子又掉了5、6公斤,連丈母娘(我媽媽)看了都不忍。上帝固然慈愛,但祂也不能破壞自己所定的自然律,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人生的必經之路,總還是得「人類」自己走過,或許這是我一直沉默不語的原因吧?

隔天,陳醫師訝異我拔管後的傷口還在滲尿,心想腹腔積水早該流光了,怎麼滲尿不停呢?再一次電腦斷層掃描下,赫然發現左腎已被積水撐破一個洞,尿液不停的滲出來,於是他宣佈我得再動一次手術,重新在腰側鑿一個洞,把引流管再次置入體內…,拔管後的傷口尚未癒合,又要再插管,我-完-全-崩-潰-了,我捉著陳醫師的手,歇斯底里的哭叫起來:「拜託你!救救我!」先生再度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大家在束手無策之下,臨時商請放射科主任親手做電腦定位插管手術。
病床推向放射科手術室,模糊的視力下,依稀感覺到有一人一直瞧著我看,他挨近身旁,叫我名字,一聽到聲音,我立即認出是教會的超哥,他在我住院的隔天就來探視過我,萬萬沒料到20天後我還沒出院,而且還要再動手術。就在手術室門口,超哥攔住病床,大聲為我禱告,求上帝讓這次手術順利,不要再有下一次了…。終於上帝聽了禱告,這次是我住院的最後一次手術。

或許是昨天的慘況把超哥嚇到了,第二天,先生日夜期盼的教會四大天王---牧師夫婦、超哥、我的區牧都來了,可惜先生不在場。眾人的禱告特別有效?還是牧師、區牧比較厲害?他們來為我禱告後,我真的不久就出院了!


台長: 葛瑞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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