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讀完一篇愛情小說,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就忽然變得好沮喪。其實真要認真地說,是可以說出那些原因的,不過我真正讓自己感興趣的,是這激烈情緒的波動,因為那是好久好久都不曾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了。我跟久違的自己的情緒重逢。入睡之前的我,因為這個忽然又覺得了欣慰了起來,原來我還是好好在活著的阿,嗯。
旁人聽見這個,或許會覺得有些驚訝吧,你本來就是好好的活著不是嗎!何必如此驚訝?要聊這個的話,那話題又會變得無聊又糟糕了,不如以一句話帶過:那是因為每個人認定自己活著的方式,都有些不同吧,而這是我的。
今天在書店裡,很順手的拿起了蔡康永的新書,也很輕鬆的讀完了,卻出乎意料地得到些輕鬆卻不簡單的感覺。
原來,我是不會買他的書的,或許話該這麼說,他的這本書,是我讀完的第一部作品。之前當然也有翻過的他作品,不過總是覺得,看完他的作品,應該不會有太深的感動,不會像讀了某某的作品後,會有很佩服作者想像力的感覺出現,或是看了某段故事的經歷後,讓自己想起自己能不能辦得到,這樣的感悟。
那時總是這樣想,因為自己的時間就這麼多呀,要讀,當然選些可能會讓自己很有感覺的東西來讀呀,要是讀完了一本書,只會感覺:喔!原來有人是用這種方式在活著的阿!然後就沒了,不管怎麼說,都覺得有點不值得吧。畢竟雖然不至於到買本書要存錢存個一個月,可是,那還是可以讓我看一場電影的錢阿。就算看個搞笑愛情小說,也還能笑出個一兩聲吧。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讓自己讀的書越來越偏向某些荒唐的角落。
我其實不大清楚現在的人讀書的口味,不過每當看到書店裡排行榜上擺著的書,我都會跟著有一點小小的不安。這小小的不安來自何處,我也說不大上來,若要細究的話,大概是驚覺到自己跟大家的不一樣吧。有時候,我會有點懷念那個故舊的時代,那個作家是用一生的經歷在粹煉一本書的時代,也因此,身邊的朋友常說,我不應該是存活在這時代的傢伙,太落伍了些。
不管怎麼說,在讀著康永先生的書時,其實是並不大期待著的。不過,我真的在那裡找到了感動,一點驚覺於自己立身姿態的感動。在適應著生活型態的過程裡,我常讓很多反應變得理所當然,那是因為累積了自己的價值觀,因為架構起了自己的判斷方式,所以我試著在生活裡否定很多事物,抵抗旁人的價值觀,我以為,那是確立自己想法的一種手段,藉由這些,我才能更肯定自己在乎的究竟是什麼。可是卻也因為這樣,讓自己的視野變得好小,甚至膚淺,就像否定旁人的讀書態度與自己剛讀完的這本書一樣。
康永先生說,他試著以一個初生嬰兒的態度重新看這世界,然後寫下了這本書。那可以是對邪惡與美麗的判斷;也可以是慵懶或積極究竟好或不好;甚至是,對著大家的一窩蜂,而他卻懷抱著的懷疑態度。有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沒有答案,甚至不敢說的肯定,可是也因為這樣,人生才開始有些趣味。
那裡頭的很多東西都不深,都有點像是點到為止。畢竟,那是一種對小寶寶訴說的方式呀。可是那一點一點的,也開始讓自己去想起自己的事,自己的判斷。
已經很久了,我以為我已經了解許多事情,也開始建立一些態度與自信去嘲笑一些人。再以讀書時的感覺來說好了,(我不清楚一般人是不是這樣,因為我已經不大確定自己是不是正常人了)。我知道,當我閱讀的時候,常會以自身的感覺與書中的人比較,試著模擬如果我是他,那我會怎樣?常常就在這樣的過程中,不自覺地投入了書中的情節,隨著興奮或苦惱;也常因為這樣,在閱讀之後,拿自己跟作者比較起來,然後感悟作者真是有學識呀!或真是具有豐富的想像力呢!
可是在作著這件事的同時,我卻忘了自己是最討厭《比較》這件事的人阿,從小到大有太多的事情逼著我們去比,那正是一切可惡價值觀的來源,我們比著誰考了第一名,比著哪個人的穿著比較有風格,然後就朝著那樣的方向去追了。而那之後的我們,常因為這些而變得好累。可是原來在不自覺中,作著比較動作的人,是我們自己。
從一本讀來輕鬆的書裡,想起了最原始的感動,那之後觸發的,還會有好多好多的東西。可是那讓我真正警醒的,是一種謙遜的態度,一種讓自己像個容器去學習和包容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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