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天空
5/23
我喜歡一個人遊走在忙碌的城市﹐或站在商店的櫥窗前發獃﹐或停下喝杯冷飲。這個城市很擁擠﹐行人如潮﹐漲退總匆匆﹐於是我這落單的浪就顯得特別顯眼。
我想我更習慣孤單的生活。
5/24
回到大陸後一直希望有機會像今天這樣隨便叫一杯什麼咖啡﹐然後一個人坐在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耗一下午。我想獨處是我的習慣﹐因此需要在每一段喧囂過有一個人的寧靜。
在台北的時候發現原來自己已經不喜歡看電視了﹐覺得吵。可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又希望能有一點聲音在耳邊﹐但是寧願選擇聽歌或廣播。朋友問我電視的聲音和廣播或音樂有什麼分別﹐我想了一下說﹕廣播或音樂是針對我的﹔電臺主播對著我說話﹐歌手唱歌給我聽。而電視不同﹐電視裡的人物相互對話﹐爭論﹐而我是個局外人。 我不喜歡被無謂的聲音吵到。
6/1
又是一個人的午後﹐很悠閑﹐很享受。
不知不覺回到家已有兩周﹐把大部份的時間給了家人﹐偶爾夜行﹐偶爾喝醉﹐對紐約的生活毫不想念。
6/04
下了兩天的暴雨﹐這座城市就進入了汛期。
昨夜去夜店﹐跟公關玩了一晚的骰子﹐回到家後和蚊子搏斗了一夜﹐於是今天整日頭痛。 上午和中學的老師見面了﹐一起吃飯喝咖聊起來沒完沒了﹐許多那時的回憶就在腦海裡又重演了一遍。
入夜的時候又剩我一個人﹐坐在客廳光滑的地板上聽陳琦貞的歌。落地窗外燈火輝煌﹐不論是在城市的哪個角落﹐總有花花綠綠的招牌向迷失的人們招手。樓下在塞車﹐偶爾聽到不耐煩的司機按喇叭。呵﹐催有什麼用呢? 該到達的總會到達。不過心中有個目的地也是件不錯的事。
6/05
今天的運氣算是不錯的。早些時候接到維修商的電話﹐讓我把原本已被宣佈死亡的iPod拿去修﹐不但是真修好了﹐而且價格也比我想像中的要低一些。 這應該是近日來在我身上發生的最好的事了。一個陌生的維修人員拯救了我在過去一年裡所有與音樂有關的回憶。是的﹐這iPod本身並沒有什麼價值﹐珍貴的是有她陪伴的時光。我們一起去佛羅裡達﹐去愛爾蘭﹐去英國﹐去巴西﹐去台灣… 不旅行的時候﹐她也陪我在冷漠的紐約街頭沒日沒夜的穿梭。隨意按下播放鍵﹐不論響起的是哪首歌﹐總有相應的回憶畫面隨著樂聲淌進腦海裡。
我著實為這些回憶的重生高興了一天。離開維修商的辦公室﹐想要坐計程車到某家最近傾心的小連鎖cafe喝杯熱拿鐵﹐轉身卻發現自己身後就有一家分店。叫了一大杯坐下﹐看著街上的行人發獃﹐但願剩下的時光過得不會太差。
6/13
抽空去了趟蘇州,大家還是看照片吧。
蘇州的園林
蘇州的園林
老城區的街道
古鎮擁擠的河道
古鎮居民仍舊在河裡洗衣服和食物
古鎮一隅
古鎮商業街
6/16
叔公去世的時候,我在夜上海的街頭亂逛。從城隍廟到人民廣場再到新天地,這座城市實在很大,一段看似不遠的距離,走起來要一個多小時,不像我兒時居住的那座小城市,不論我從市內的哪個位置出發,總能在一個小時內走到我出生的地方。
就是在那座小小的城市裡,從小疼愛我的叔公在他出生的那個大宅院裡走到了他人生的盡頭。他在三個月前因為腹背疼痛到醫院檢查,卻被查出換了胰腺癌。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裡,全家像炸開了鍋,從抗拒到接受到等待死亡。用叔公自己的話說就是,想都想得開,但就是不捨得。
噩耗傳到我耳裡的時候,我在上海的陽光中醒來,小小的屋子裡到處散放著穿過的或剛洗乾淨的衣服。在鏡子前化妝的朋友回頭看著我,我只是冷冷說了一句:明天有葬禮。然後,我坐到墻邊的墊子上,給自己到了一杯檸檬茶。
收拾好行李后出門,依舊是走了很長一段路。一路上我試著去回憶與叔公一起的記憶,猛然發現在上海這樣的都市裡,人情也特別容易單薄。我想我還需要一段時間去記起我到底失去了什麽。
夜上海的城隍廟
新天地小坐
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綜合冰
6/19
叔公離世已經三天了,可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我究竟失去了什麽。上午和朋友說,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很愛我的人,一部分童年的記憶隨著共有人的離去也將悄悄流逝。曾經不知多少次說過,生命是由一段段回憶拼湊成的,所以現在我失去的,也算是我一部分的生命吧。
諷刺的是我似乎還未開始悲傷。看著家人們哭紅了的眼,我難免為自己的冷漠感到一點點罪惡,只能是解釋成或許我還年輕,還未從世事的紛擾中走出,回歸最真的親情。
也許是常年的獨居讓我和家人的關係淡了許多,又或者是因為這些年的過度自我保護,讓我養成了自私自戀的性格,不讓生活中的任何不安情緒侵入自己,又或者…
不知有多少的“或者”, 可以肯定的是,我不像某些人以為的那樣,在刻意的壓制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