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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1-23 14:59:18| 人氣696|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曾經愛你。我沒有說。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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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愛你,我沒有說。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找到一個適當的理由。

夜裡看了一部奇妙的電影,倒不是情節或拍攝手法奇妙,而是所牽引的情緒,耐人尋味。
小江說,怎麼看鬼片也會哭成這樣?
死而復生的人,數千個一下子從黃泉路上走回來的人,可怕嗎?
沒有錯,其他人見著了莫不失聲尖叫或一臉錯愕。
但如果是曾經相愛的、或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呢?

大戰時期突然失蹤的小孩勝雄回來了、年老的媽媽喜極而泣。
病逝的妻子突然出現在正在澆花的丈夫身後、丈夫說,她走了以後,我每天都告訴她,要等我,我很快就來了。
拉麵店老闆娘死去的老公突然打開家裡的大門,暗戀老闆娘的小廚師高興不起來,老闆娘哭著說,你就這樣走了,一點都不管我的感受,你知道我有多苦嗎?
沮喪回家的路上,小廚師看到因為感冒病死的哥哥,忍不住抱著他痛哭。小廚師說,我們在孤兒院裡相依為命,我的哥哥很聰明,我一直覺得他會出人頭地。
因為受不了被同學欺負而上吊自殺的國中生,出現在自己的喪禮上,他很痛苦地說,為什麼還活著。
心理醫生走下樓,突然看到那年因為難產而死的妻子,年輕溫柔地看著女兒的照片,不會說話的她用手語比著:「你們好嗎?」,醫生比著:「很好,女兒20歲了,她叫幸子。」然後兩人相擁而泣。正在教聾啞小朋友手語的幸子,看到媽媽,淚流滿面,她也比著:「爸爸告訴我很多妳的事,我很感謝你,把我生下來。」

一夜之間,一個小鎮,數千個人死而復活,回到人世間。記憶都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

平太接受任務回到家鄉調查這件事,但是,其實他想見一個女孩。
小廚師告訴平太:「老闆回來,我一點都不高興,可是哥哥回來,我很開心。」
「只是、這樣的幸福、到底可以維持多久?」小廚師說。

平太、小葵、俊介,是青梅竹馬。高中開始,小葵和俊介就是男女朋友。
那天俊介告訴平太:「畢業以後,我想跟小葵求婚。」
平太:「這種事,你應該去徵求她的同意吧。」
俊介:「我知道她一定會來問你,而且如果你說不行,她一定不會嫁。」
平太:「不會吧。」
突然小葵衝過來跳上俊介的背上:「說我的壞話!」

這樣青澀又美好的時光,都將成為記憶的線索。

平太、小葵看著一件件死而復活的案例,小葵終於崩潰,她急急忙忙跑回家裡,大叫著俊介的名字,跑到暗戀俊介的女生家中,大喊著:「我知道他在妳這裡,把他還給我!」
大家都復活了,為什麼被大海吞噬死去的俊介沒有回來?

森林裡出現一個大洞,經過科學探測,發現幾個出現生命波動的光點,恰好都是復生者的墳墓。

平太狠狠甩了小葵一巴掌:「妳清醒一點,俊介根本沒有下葬,他的骨灰都灑到海裡了,所以也不會復活!」然後他一走了之。

相關的案件越來越多,調查者希望能帶一些人回大學研究室進行實驗。
小孩勝雄、國中生、小廚師的哥哥,乖乖地坐上火車,一路上卻都沒有說話。帶他們走的人保證會讓他們回來。

火車快飛、火車快飛,即將穿越小鎮的邊界。
閃著綠光、身影模糊,突然….咻地,他們就這樣消失不見。
勝雄回到老媽媽身邊,若無其事地繼續塗鴉。
哥哥回到小時候常和小廚師一起玩耍的河邊,拍著小廚師的肩膀說,有我在,你要加油。
國中生出現在女同學的房間裡,他說:「原來是因為妳,我才能回來的。」

研究教授告訴平太,只要出了邊界,這些人,都會因為某人強烈的想念,又回到他們身邊,這也是這些人復活的重要條件。

多麼幸福,因為思念,就可以把想念的人拉回身邊。
然而為什麼要在真正失去之後,才有勇氣把心中的愛意說出口?
可知道,這樣的奇蹟,不是每個人都遇得上?

小葵在電話那頭說:「平太,你是不是很擔心我?」
平太一如往常若無其事地說:「誰要擔心妳啊…」

這天,小廚師要幫哥哥慶生,慶祝17歲的生日,哥哥說:「謝謝,這是我夢寐以求的17歲生日。」蠟燭一吹,突然,身體一陣暈眩,像是靈魂出竅,倒地不起。
拉麵店老闆倒了、勝雄倒了、所有復活者都昏倒了。

正在喝水的小葵,也昏倒了。

清醒之後,小廚師的哥哥看了拉麵店老闆一眼:「該回去了。」

在小葵模糊的意識中,她突然回想起那天,看完心理醫生回家的路上,搭了好朋友的便車,車上的廣播正播放著女歌手RUI的新曲,一個大轉彎卻遇上迎面而來的大貨車。
天旋地轉。然後、就在家門口看見回來的平太。
平太眼裡閃著驚喜的光芒,卻如往常一樣淡淡地說:「YO!妳好。」

坐在河邊,平太不知所措,他不忍看到小葵發瘋地想見到俊介,他明明知道有機會可以讓俊介回來,只要找到俊介捐出去的眼角膜。
但是,他為什麼遲遲不肯幫小葵?
小孩勝雄悄悄地來到平太身邊,一樣沉默不語。
「是我讓小葵回來的。」平太說。
「明天,大家都要回去了。」勝雄說。

回去?明天?平太突然站起來:「還剩不到一天的時間,我要把俊介找回來。」

知道自己即將消失的小葵,發狂地想找到平太,而平太發狂地想找回俊介。
他抱著俊介的眼角膜,要小葵到RUI的演唱會去和俊介會合:「我一定會幫你把俊介帶回來!」他掛上電話,小葵卻痛哭失聲,她一直有話想說。

演唱會上,女歌手RUI唱著情人寫下的情歌,情人默默地在她身後伴奏著。
這是最後一晚了,再不說情話、再不唱情歌、再不珍惜在愛人身邊的時間,就沒有機會了。
平太將俊介的眼角膜葬到森林的大洞裡,一陣天搖地動,演唱會突然中斷,卻在空曠的草地上,出現了大量漂浮的綠色光點,和洞裡光點一樣。
所有人驚嘆,女歌手悲傷地看著情人,情人點點頭,就要唱最後一首歌了。

小葵站不起來,她看著自己的手,變成綠光,逐漸消失中。
「俊介出現了嗎?小葵?妳還好嗎?」電話裡,平太大喊著。
「沒有,我好害怕。」小葵想說…
「怎麼會,他為什麼不回來!」平太絕望憤怒地大吼著。
「平太、平太!……我就要消失了….」小葵感到身體軟弱,連心也軟弱,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說出口?

已經沒有時間了,不是嗎?

「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小葵小小聲地說。
平太一個人,呆站在空無一人的廣場上。他以為、小葵想見的是俊介,他以為、小葵想嫁的也是俊介。
那年俊介說:「她一定會先問你,如果你不答應,她一定不會嫁。」
原來,俊介早就發現了嗎?

「邊界就在附近,快跑啊,小葵!」平太突然大喊。

女歌手聲嘶力竭地唱著最後一首情歌,小葵奔跑著。
在黑夜中、在月光下、為了心中的一句話奔跑著。
那是一句很簡單,但不說就永遠都沒機會讓對方知道的話。
咻地,她變成綠光,消失在空曠的柏油路上。

「平太。」
平太回頭,看見小葵。
原來相愛的兩個人,怎麼能互相隱瞞這麼久?
是因為一直以為對方只是友情的依靠嗎?
真的要歷經無法相見的折磨後,才會發現自己心中那份友情,其實是愛情嗎?
那對方、也愛著自己嗎?
質疑、猜測、放棄,人生短短的時光,都浪費在這些壓抑愛情的行為裡了。
怎麼、總是要走到人生盡頭,才回首、才覺得可惜?

「我想見的人,是你啊。」小葵終於說。那句話。電話裡來不及說的。
「醜八怪」平太一如往常地取笑她。
「呆頭鵝」小葵也很哥兒們地回應他。
BUDDY-BUDDY,我們一直都是這樣了解對方的BUDDY。

但是,為什麼、會那麼捨不得,以致於我的想念,讓妳死而復生?

「小葵,我愛妳,從很久以前就深愛著妳,我只愛過妳一個人。」平太緩緩地說,他的語氣,和往常一樣平靜。
大地沉寂,夜色的黑,讓情話都悄悄沉澱了。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一直想堅強、當個襯職的好哥兒們的小葵,強顏歡笑地臉上,出現悲傷的淚水。或許、其實還有一點甜蜜的喜悅。
原來,他也喜歡我。
「恩。」平太甜甜地微笑著,點點頭。
他和她,就這樣隔著一個想念的距離,相視而笑。
原來一句我愛妳,要跨越困難重重的時空。來到面前了,卻還是需要極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口。

「我不想這麼快和你分開。」小葵哭著,逐漸模糊。
「別離開我!」平太衝向前,他還沒給她一個擁抱。
草地上很安靜,只剩下平太抓不到小葵的雙臂,跪倒在地上,嘆息。
天亮了,新的一天開始,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回到正常生活中的平太,像是說故事一樣,繼續說著結局。
「復生者消失後,我繼續留在當地,進行當事人的追蹤調查,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大多數人看起來都蠻平靜的。即使摯愛消失,他們仍未失去活下去的意義,反而藉由故人短暫的重返人間,找到了全新的生命意義。」
「不,其實這麼說是騙人的,這只是說來好聽的表面話,彼此交心同時卻失去摯愛的我,到底有什麼收穫呢?是一名國中少女幫我找到答案,假裝高中生在咖啡館打工的她,如此敘述她和山田間的回憶。」
國中小女生說:「克典離開後我非常傷心,心如刀割,生不如死,不過我每次都想起RUI的歌,就算只有一小時、或一分一秒,只要彼此愛過,我就覺得自己非常幸福,只要這份愛永遠在我心裡,我就能勇敢活下去。」
平太:「這就是答案,這就是我一直在追求的答案。」


親愛的,故事我說完了。如果可以、你想讓誰回來?

我想念那個總是說我像她年輕時候的外婆、我想念做得一手好菜的外公。
我想念有著靦腆笑容,拄著柺杖慢慢地陪我走著的阿正。
我想念在脆弱中不忘要我勇敢去愛的小童。

不只是故人,我還想念逝去的時光。
想念青春浪漫的高中生涯、想念那一家讓我儲存愛和夢想的咖啡店、想念所有愛過的情節。

親愛的男孩,如果可以,我想回到決定遠離的那一天,說完真切的情話,再離開你。或者回到相識的那一天,重新好好收藏接下來的每一種小小幸福。

就像那時平太問著自己的同事:「如果是你,你想讓誰回來?」
他的同事說:「我很想念我的父母,不過我並不強求。但是如果是我女兒怎麼樣了,我想,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她回來。」

如果有一個人,是能讓你以自己的生命相許的,那、就是他了。
我突然想起倒在小江懷裡的那天,發了狂地想告訴你我需要你的自己。

但其實看著平太和小葵,我所流下的眼淚,是因為感受到一切都無法挽回,所以悲傷。
就像平太說的,說珍惜堅強、都是好聽的表面話,喜歡的人不在身邊,多麼難過。
也只有接受現實,感謝心中還保有美好的回憶和心動幸福的感覺,才能回到正常生活,向未來走去,向沒有你的未來走去。

「三個月後,平太有了一個小小的預感,平太的全新人生即將展開。」片尾,小葵的聲音很哥兒們地說著小小的旁白。

看著小葵留下的盆栽綠葉,平太微笑。
我也微笑。

我曾經愛你,我沒有說為什麼,
因為,你早就在我心裡,不需要任何理由。

台長: 細路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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