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彎著身子摸黑往前走,摸到一把刀柄,這是匪子的土刀呀!怎麼會在這裡呢?」
『喔…。』
「再摸,摸到一個血淋淋的冰冷身子。那是富田,但他的頭不見了!」
老伯瞬間提高了音量,順腳踩了煞車,我嚇了一跳,一個不小心,頭撞上了扶手柱。
我不是被他的故事和聲音嚇到,而是被那個該死的煞車,這是他一貫的計倆。
『喔…。』我摸摸撞到而腫起的額頭,睡意消了一半。
富田應該是37年1月凍死在東北的,我上次聽到的故事應該是這樣沒錯。
「俺手一摸,發現槍只剩下最後一排子彈」老伯順手擺出涉及姿勢,完全忘了他正在開車…。「媽的羔子,他在俺前面十碼,鬼鬼祟祟想摸俺的人頭。那共匪子,俺朝他的腦袋扣了板機。」
『喔…。』
「俺開槍,砰!又一槍。他整個人腦袋開花的翻了一個圈倒在地上。」
『喔…。』好睏…,好睏…。
我知道故事快結束了,他彈盡援絕又缺糧,坦克又拋錨,他只剩下6發子彈的故事內容。
想知道故事結局嗎?
結果後來我們偉大的老伯靠著一把剩下6發子彈的槍…,呃,和上面的刺刀潛入了共軍後方的陣地,一路上連摸帶扒砍了好幾個人頭,並在屍體的胸口刻下:「中華民國萬歲!」
最後他以6發子彈的火力成功引爆了共匪的火藥庫,一樣,沒死。
但富田還是一樣,死了。
我懷疑他逃出時是不是還開著高級又帥氣的酷炫轎車,身邊還坐著跟他出生入死而且還有曖昧關係的美女。
故事結束時我還開玩笑的問他:『阿伯,你是不是叫詹姆斯龐德?』
他很認真的看著我,生氣的說:「操你奶奶的!俺叫長江一號!」
我快睏死了。
在聽完長江一號的床邊故事正準備回去座位上睡大頭覺時,我發現6點10分並不是坐在她平時坐的位置上,而是我平常的位子。
我走近她,看著她的頭靠在窗戶玻璃上,瀏海蓋住了一半的臉,右耳的MP3耳機脫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睡著了。
即使睡著了也還是一樣可愛,我感覺到胃一陣不安穩的抽搐。
「你想幹嘛?」小惡魔說話了「想盜二壘?」
『不行不行,我得忍耐。』我搖搖頭。
「唉哟,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想啥。你看,她睡的多安祥啊。」
『閉嘴!』我對著小惡魔怒吼。
我是好人,好人是不能對女孩子動粗的,雖然那一剎那我真的有點想。
大概是冷氣太冷的關係,她睡的有點不安穩,長長的睫毛有些顫抖。
我在內心掙扎了一下,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給她披上。
清晨6:10,她在公車站牌下等我。
「你的…外套。」她拿著我的外套,紅著臉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第一次看到她蒼白的臉這麼紅。
『因為我怕你著涼…。』
「為什麼…?」她低下頭。
我的胃又一陣抽搐,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違背自己的良知了。
『我一直一直…喜歡著你。』
我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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