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態 the tense
7)the past progressive tense 過去進行式
明晚就是『PURE』的開張日,店裏的裝潢和佈置已經完善,人員的調配和細節也進入最後的敲定階段,只要再做最終確定,明天就可以放心迎接第一天的營業了!
坐在吧台後,龍一專心地核對酒的數量和品質,他比誰都還希望明天的開幕能夠順利無差錯,離夢想就只差那樣一小步了!
只是……
「你一定要這樣看著我嗎?!」沒好氣出聲,龍一無奈的分神擡頭,
「因爲我無聊呀……」耍賴的理直氣壯,涼平趴在吧臺上,側著頭直直瞪著龍一看,儘管是坐在高腳椅上,雙腳依然是不安分地踢呀晃的。
「這就奇怪了……你無聊該找的是慶太,你看著我幹嘛?」重重闔上手中清單,乾脆跟他來個大眼瞪小眼!
「我才不要!」翻了白眼,口氣中有著涼平自己也沒發覺的埋怨
「ね!龍一,你這瓶酒看起來好特別喔!」人未到聲先到,慶太不知道從那個角落冒出來,手上拿著一瓶造型精致的酒。
「啊!!!你從哪里翻出來的?!」龍一誇張大喊,眼明手快地在慶太接近吧台那瞬間將酒瓶搶了過來。
「裏面的儲藏室呀!超多酒的。」慶太無所謂的整整自己的衣服,剛剛爬高爬低的,不知道衣服有沒有弄髒。
氣憤地翻了白眼,龍一真的很受不了眼前這個做事莽撞的傢夥,竟然就這樣跑到酒窖去亂翻一通,他等下又得去看看東西是不是亂了!
「這個叫TANQUERAY!」
「那是什麽呀?講日文啦!」習慣性的,大手自然地放在身旁那個依然趴在吧臺上的人兒的腰上,慶太問著。
「坦奎利……是琴酒的有名品牌,酒精濃度很高,有47.3%!它特別的地方在於它是世界上唯一用泉水釀制的琴酒喔!」
「我是要問它的酒瓶……很特別耶!」慶太伸手指了指,另一手努力扣緊涼平,極力阻止他不安分的掙脫。
「你說這個喔……」將眼前兩人的互動看在眼底,龍一不禁在心中搖頭,怎麽看都像是鬧彆扭的情侶倆,叫大衆怎麽可以不懷疑他們的關係。「這個酒瓶設計是模仿18世紀倫敦的消防栓喔!很妙吧!」
炫耀似地將瓶身湊到那兩人眼前,輕輕地晃了晃,銅綠色的流線瓶身看下去別具古意,瓶蓋更是仿樣使用了大膽的紅色,卷標的貼處與設計看起來就像是消防栓上的安全標誌。
「好喝嗎?」放棄掙扎,涼平眨眨大眼,懶懶地開口,任由那手就這樣擱在自己腰上。比起設計感,他比較在意好不好喝!
「見仁見智吧!可是基本上琴酒是基酒,大家都是用它來調酒,很少人會單獨喝它的,」一說到酒,龍一興致勃勃地介紹著,「因爲他無色透明,清香爽口,而且當成基酒加入其他配料,更能展現其優點喔!」
「那你就調個酒來給我們喝喝看吧!」
看到慶太不負責任地提議著,龍一認命轉身在酒架上取出苦艾酒,開始著手調配馬丁尼。雖一邊調製一邊埋怨自己怎麽那麽好欺負,龍一仍是心甘情願,誰叫自己看到眼前兩位友人討好的樣子就沒輒?!
「『PURE』呀……龍一,你爲什麽要取那麽哀傷的名字?」看著龍一熟練地動作,再看看杯子邊緣精巧用雷射雕出的英文字母,涼平終於耐不住好奇的詢問。
明天龍一的PUB就要開張了,涼平今天跟慶太專程來看看他的狀況,順便來跟他賀喜,再加上三人實在是好久沒有坐下來聊聊了;但涼平一走進『PURE』時竟不由得感覺難過,富有現代感的裝潢竟不知覺地透露著一股憂鬱氣氛。
「呃……你發現了呀……」手上動作未停,龍一似笑非笑,
「那你就快說呀!賣什麽關子……」看著身邊涼平眼中透露明顯的黯淡,再看看調酒那人擺明的緘口,慶太忍不住出聲催促著。
「喏!好了……喝喝看吧。」時間恰巧到有逃避的嫌疑,遞過一杯裝飾著檸檬的透明液體,龍一挑眉示意。
半信半疑地拿起酒杯,慶太輕啜……似是得到了不錯的口感,眉角舒展,仰頭飲下另一口,
「如何?!還……」龍一開心欲問,但眼前的情景卻讓他錯愕地思緒全斷!!
毫無預警地,慶太猛然從後方扯住涼平的頭髮,借著手力將他的頭往後扳,唇,就這樣霸道貼上……
而涼平,龍一原先期待他會阻止慶太這樣脫軌的行爲,沒想到,除了一開始的驚訝而略顯僵直外,他竟像是習慣般的坦然接受,眼睛闔起,只差沒有手也伸出去抱的難分難解而已……
「你們……也節制一點吧……」無力低喃,龍一覺得自己因爲工作造成的頭痛有更嚴重的趨勢。
「這個是友好的表示呀!」標準的睜眼說瞎話,放開涼平,慶太痞著笑臉反駁他,「如果你希望的話,我也可以這樣對你喔……」增加可信度,慶太還眨了個眼。
「不了不了!!」急忙揮手,龍一打了個寒顫,看向涼平,發現他眉頭緊皺,臉上還犯著不正常的紅暈,「怎麽了涼平?還好喝嗎?」
「………哪里好喝了?!這酒怎麽又辣又苦的!」
不住地乾咳著,涼平的臉色差到極點,龍一見狀立刻倒了杯冰水,慶太也擔心地直拍撫他的背。
「苦辣?!」龍一訝異不解,「馬丁尼是雞尾酒之王耶!他的口感據專家的講法叫 “銳利”、 “深奧”,哪會難喝呀!!」
「你連這樣的調酒都喝不下去的話!那裏面的基酒TANQUERAY怎麽辦?他可是以辛辣苦澀著名耶!」
「我又不是瘋了!爲什麽要喝TANQUERAY那種酒!」沒好氣的瞪了一臉錯愕的龍一跟在旁邊看好戲的慶太,
「除非有一天我被傷透心才會去喝那種酒自殘!!!」
涼平自信滿滿的說出這樣挑釁的話,所以看不見龍一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和悲憫……
『PURE』,是純粹,是清澈,是我們再也回不去的年少單純時代,也是我一直想要再重新拾回的珍貴……
彷佛從涼平的話語預兆了未來的影子,龍一默默地在心中哀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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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the present tense 現在式
柔和的燈光輕輕灑下,抒情爵士樂有意無意地環繞整個環境,飯桌上一男一女相對而坐,優雅地吃著晚餐,俊男美女的組合看下去是那樣地賞心悅目,但也僅此而已……
「慶太君今天晚上要不要留下來過夜呢?」看似平淡自然的問候,但女子臉上遮掩不住的羞赧和低下眼瞼泄漏了緊張,持筷的手竟是反常地不再穩定。
「再看看吧……」聊賴地看了未婚妻一眼,慶太敷衍開口
看見未婚妻瞬間蒼白卻又強自鎮靜,努力表現出成熟體貼的樣子,慶太不禁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總是不停地傷害著別人……
未婚妻不是不漂亮,相反的,她美的令人咋舌!水靈的大眼和吹彈可破的雪膚,精致的臉龐與姣好的身軀,既有禮又懂事,全身上下找不到可令人批評的地方,根本就是自己最理想的另一半選擇,
但自己對她總是無法『無禮』……兩個人之間的相處總是如此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注意處於仲介的平衡就會出現裂痕。自己是喜歡她的,這點絕對可以肯定,不然也不會跟她定下婚約,但是說到愛……
慶太優雅地將筷子放下,「我吃飽了。」推開椅子起身而去,這是他在今天的晚餐說的第2句話,不包括一剛開始的『いただき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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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全身精力都被抽光了似的,慶太斜靠在沙發上,手裏的遙控器漫無目的的跳著頻道,跳過一個又一個毫無新意的綜藝節目,上面還有自己前兩天的訪問內容;跳過新聞時事報導,反正天塌下來也不關他的事;正當他準備按下電源鍵轉而去背一下這次新歌的詞時,螢幕裏跳出的畫面讓他一時忘了呼吸……
盈盈的燦爛笑靨,不知陪伴自己度過多少傷心時光的溫柔,軟軟卻又不失英氣的嗓音,笑得彎了弧度的眼角,有禮貌的問答,是他……
千葉涼平……
眉心皺起,質疑的神色溜出黑眸:涼平怎麽越來越瘦了?!
看著螢光幕裏的嬌小身軀,那白晰的手臂感覺又更加細弱,縱使是微笑著,眼眶下的淡淡黑影依然掩飾不了他的憔悴,爲了廣告染回來的黑髮更顯得小臉的蒼白。
等下去涼平家時買個他最喜歡的蛋包飯給他吃好了!以後也要好好盯著他吃飯,這麽瘦很容易生病的……還有,還是栗子色的發色適合他,黑色太過對比了……
慶太就這樣在心中叼念著關於涼平的一切,就這樣想著念著,沒發現臉上的表情逐漸緩和與溫柔,沒發現眼中多了擔心和寵溺,沒發現……
『呲~~!』
未婚妻不知道什麽時候踱步至電視旁,不由分說地就按下了電源鍵,直直看著慶太,
「妳幹嘛?!」有些氣急敗壞地,慶太第一次在她面前失了風度,只爲了急著想要看記者會上涼平說了什麽。
「………」依然無語,未婚妻只是凝視著眼前這個她一直深愛著的男人,亮麗的大眼隱約地閃著悲傷和心酸,水氣蒙霧了視線,她只能克制自己不眨眼來扣留晶瑩的脆弱。
「……我出去了!」沒來由的心虛,慶太覺得眼前女子的眼睛竟有種相似的心虛感,不同的是她所顯露的感情太過濃烈,不是自己承受的起的,
於是抄起擱在沙發另一角的大衣,邁起大步轉身就走,卻在聽到背後響起柔柔的女音時,腳步瞬間凍結!
「是要去找涼平君嗎?」依舊是那麽雲淡風清的嗓音,顫抖被虛僞地掩飾在笑聲當中,她用雙手環抱自己的身體,溫暖與安全感的提供。
「……」無語也無動靜,慶太沒有勇氣轉過身去面對那雙明是詢問暗是質問的雙眼。
明白這樣的僵持不會有結果,女子繞至慶太面前,腳步堅定的不可思議。她什麽都不說並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更何況那兩人之間的親昵不是睜一眼閉一眼就可以忽略的,就算今天的結果證明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輸的一塌糊塗,她也要昂首自信地將一切攤于陽光下。
「慶太君,請你看著我好嗎?」纖纖素手撫上慶太的臉龐,溫柔深情地將那一直朝下看的臉由下方擡起,正視著自己,
「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我跟我交往的時候,我那一陣子是個怎樣的女孩子?」
微瞇起了眼,慶太搞不懂她的問句用意爲何,原想要輕叱她的無理取鬧,卻在眼神對上她美麗瞳孔中難得一見的認真堅強後,震懾……
「我……」悠悠開口,聲音縹緲的如由天際飄過,「還記得妳總是笑得很溫柔,那時候頭髮是短短的,不像現在那麽長,還染成酒紅色,」慶太努力回想著,「妳做事情很認真,對大家總是很體貼,偶而會有點淘氣,但是感覺很可愛……」
「妳還很喜歡跳舞,」不知不覺,音量越來越小,「對了!妳那一陣子約會時總是跟我說要吃蛋包……」
!!
話聲愕然停止!慶太像是見鬼似的瞪大自己的眼睛,大手摀住了尚未脫口的字眼,卻摀不住合不攏的嘴及那顯而易見的驚愕!
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
「……」眼波流轉中帶的不再只有哀傷,那點悲憫與憐惜直直地射進慶太的心坎,衝動地撲進她最愛的他的胸膛,就算得不到擁抱也無所謂,她只想緊緊感受他目前還在自己身邊的事實。
胸前人兒哭的梨花帶淚,聲聲哽咽,慶太卻兀自混沌,一整個心神還停留在自己潛意識留下的驚震裏……手,是怎樣也無法伸出給人兒一個安慰……
「……我們結婚好不好……?」
明知到或許得不到回答,她還是問了,就當作是爲自己慶祝一次吧,慶祝終於瞭解了……
慶太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她,他愛的,只是那個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影子;而自己當初有幸能邂逅這場美麗的誤會,充其量也不過是自己像極了那個,一直吸引著他,在他心中一直純真的,18歲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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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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