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態 the tense
5)the past perfect tense 過去完成式
睡覺前忘了拉上窗簾絕對是一個錯誤!
當烈陽的熱情爬上欄杆,賴在慶太的臉上時,他第一萬次在心中咒駡著自己的失策!習慣性的嗅了嗅柔軟棉被的香氣,卻,反常地讓不一樣的香氣完全驚醒自己昏昏欲睡的神智。
隱約,不代表沒有……
散佈在整床的除了自己熟悉的海洋香氣外,竟淡淡的飄起薄荷清新!
猛地張開眼,清明的黑瞳顯示著主人現在的震驚,掙扎起身,被單因突然的動作滑落腰際,露出男子鍛煉結實的上半身。
「shit!」大手按住頭的兩側,下意識的咒駡!宿醉後的疼痛讓他險些招架不住。
『Kei……』
細細碎碎的溫語呢喃閃過腦海,眼前出現的是某人泛著淚光的紅潤臉頰,迷蒙的雙眼和偏低的體溫,白晰的臂膀跟栗子色的發絲。
急忙翻身下床,套上昨晚被自己隨意丟棄在床邊的牛仔褲,想去尋尋此時應該躺在床的另一邊,但卻不知跑去哪里的人兒。
當然不是爲了要去證明什麽!遺留在被單那漬顯目嫣紅和充滿情欲的白濁的複雜交錯已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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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斜倚在門邊,朝廚房裏喝著牛奶的人兒打了聲招呼,看到涼平在聽到他聲音時身體明顯的僵直,慶太不由得壞心笑開懷。
「早呀……」懶得回頭看問早的人,涼平努力不懈地和手中的牛奶盒奮戰。
「怎麽那麽早起?」懶懶的語調不是很上心的問著,注意力被那人曝露在寬大襯衫下的白晰長腿牢牢抓住,腦袋忽然有些暈眩……
「不是睡得很舒服,乾脆早點起來。」
語還未閉,涼平就發現一雙大手不規矩地環上自己腰際,隔著薄薄的棉質襯衫感受到的,是那人結實的胸膛,與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體溫……
「喔……是我不夠努力還是弄得你不舒服了?!我記得昨晚很認真呀……你怎麽還站的起來……」
有沐浴過後的淡淡牛奶香……
將頭埋進那因襯衫過大而恰巧露出的肩膀裏,輕輕啃咬那自己一直迷戀著的形狀姣好的鎖骨,那襯衫……估計是自己的吧!穿在涼平身上寬鬆的好笑,卻也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忽然……
「唔!」
慶太痛的整個彎下腰來,他沒想到涼平竟然說發狠就發狠,一個拐子不由分說地就往他的肚子擊去!
「媽的!橘慶太!我是男人!把你那下流的話收回去。」
耳際些微泛紅,涼平平靜的眼神卻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雙手無力撐著流理台,他才能確保自己不會因爲站不住腳而示弱!
看著慶太難過的站直身子,不住喘氣的模樣證明了自己剛剛出手有多不留情,涼平的雙手更是鑽的死緊……他不能讓慶太看輕自己!
「Ryo……我……」
手掌心疼地欲撫上那蒼白卻又故做堅強的小臉,慶太在心中暗罵自己的莽撞。從來就沒有想過去傷害涼平,然而那人美麗的眼睛現在卻明明白白地刻著受傷的痕迹,一向體貼的慶太明白自己現在是該說些什麽來表達愧疚,但無奈用詞千千萬萬,此時的他卻找不到一個適當的……
其實會發生昨晚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更不用說會覺得荒唐還是難堪什麽的!彷佛這一切都很自然……
他跟涼平遲早都該走到這一步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感受到兩人相處間日漸的親昵,昨晚慶祝完自己22歲生日後,兩人送走所有客人後聊天聊到床上去……好象是最正常的故事發展了!
「如果是要說道歉就不必了!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看見慶太吃驚的臉,涼平下意識的將頭撇開,要是繼續看著那雙一直讓自己著迷的黑瞳,他沒有把握是否有勇氣將話說完,
「昨天發生的事誰也沒吃虧……我不是女人,也不會哭哭啼啼的要你負責什麽的!反正……」聲音透著自己也心虛的顫抖,涼平將全身重量寄託在背後的平臺上,
「反正這種事還挺正常的……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這樣說或許能讓慶太的罪惡感減低吧!涼平視線空洞無焦距的漠然……他真的不想聽到那令人難堪的三個字。一個人的自尊不容許被踐踏,縱使對不起的含意有千千萬萬種,他依然無法承受那萬分之一的機率。
「你現在的意思是說……本能反應?!……只是物件剛好是我?!」
英挺的眉毛死死緊皺,瞇起的眼眸射出兩道含有危險訊息的光芒,涼平可以明顯感受到眼前這越欺越近的男人身後竟隱約散發出憤怒的火焰,縱使他不懂是爲了什麽。
「這我可沒說……不過你要這樣認爲我也不反對!」語調裏含有著顫抖與不確信竟如此明確,涼平心慌欲逃,卻殘酷地發現進退無門。
「這麽說,老天帶我可真不薄呀!」雙手『砰』地越過涼平壓在流理臺上,無形的氣勢逼得他正視自己,
「那我現在可以好好享用這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嗎?」將涼平環在自己與他身後平臺的狹小空間裏,吐出的話語雖是問句,卻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
從未正經過的大手沿著毫無遮蓋的白晰大腿煽情地一路向上侵犯,滿意地看見身前人兒臉上出現不正常的潮紅。
「不行!我餓了……」窘迫的閃躲著慶太曖昧的挑逗,自己的身體尚未從昨晚的激情裏調適正常,根本無法抵抗慶太的一切動作,
纖手無力按住已在胸前遊移的手,瞥見慶太黑瞳中反映的自己,那樣迷蒙欲求的表情,不要說是阻止,說是邀請都不嫌過份……怎能盼望慶太能停手接下來的行爲……
「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在意了,還在意那區區早餐嗎?!」
紅唇被印壓掠奪的那瞬間,涼平清楚看到慶太眼中的怒火,以及那句不知是嘲諷還是取笑的話。無力閉上眼,手本能地環上寬闊的臂膀,眼角偷偷地閃亮著,努力不讓那人窺見……
果然還是被誤會了……算了!只要他不要有愧疚就好了……
靜靜擱在一旁的牛奶紙盒在激情中被打翻了,隨著重力的吸引,乳白的牛奶悄悄流下,隨著涼平白晰的雙腿,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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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the present tense 現在式
虛掩的門縫灑出鵝黃的燈光,拖泄出一條長長的色暈,像是割破了一屋的寂靜,與夜晚黑暗迥然不同的鮮明透露著有人深夜不睡的突兀。
睡不著睡不著睡不著!
兩隻手無力搭在馬桶邊緣,涼平不住地幹嘔著。酒精麻醉的效力已經讓兩雙腿說什麽也不願站直,明明腦筋就是清醒著,卻好象什麽東西都看不清楚……
原以爲讓酒量不是頂佳的自己喝了那麽多酒後,就可以如願以償的睡個好覺,不再每每閉上眼時,與那人相處的一切一切在黑暗中如此清晰地上映,於是瞞著龍一,摸黑到客廳硬生生地再灌了一瓶Tequila,
然後就落到現在一個人坐在馬桶邊吐了一輪又一輪的狼狽樣!!
虛弱地按下沖水把手,涼平靜靜地靠著邊緣喘著氣,他想爲自己的荒唐行爲找個開脫的理由,卻是中了邪似的,反反復覆出現的總是那早已在心中百轉千回不下數遍的名字。而可笑的是,自己的自尊沒來由的作祟,總是在那名字出現的剎那替自己否定,像只鴕鳥樣蒙蔽自己的雙眼,以爲這樣就可以連自己的心一起蒙蔽……
他緩緩地閉上一直都是這樣美麗,但卻不復初時澄澈的雙眼,脖子優美的曲線正不規律的顫動著,偷偷泄漏了人兒壓抑的情緒以及身體的不適,那吞咽困難的噁心感。
到底是怎麽鑽進這樣的死胡同的?!第一次還可以當成是大家的不懂事和不小心,但這幾年來和慶太維持著這樣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又該作何解釋?!自己從沒和慶太說過一句情話,就連床第之間最基本的『我喜歡你』都沒有,而慶太總是保持著難以看清的無所謂態度,輕浮嘻笑、有意無意地說著:『涼平對我最重要了!我最喜歡涼平了!』這樣搞不清是認真還是敷衍的話。
慶太當然是溫柔的,不管是平常相處還是親密接觸時,總是包容著自己的任性和倔強,含笑的看著、聽著、抱著自己……但卻無法不討厭起這樣的溫柔!
太過廉價!也太過殘酷……
就是因爲常看著慶太溫柔地對衆人笑著,跟對待自己時沒有任何分別,所以自己並不特別,自己跟那些路上看到的甲乙丙丁沒有什麽兩樣!
失控地用力扯著自己的頭髮,涼平無法克制自己一直朝悲觀的絕境想,明明再往前踏就是萬丈絕穀,他的身體卻不顧靈魂在後方的憤怒嘶吼,堅決地向前進……
於是就變成了無形的契約,兩人變成對方的床伴!彷佛肩上套了個枷鎖,名字刻上的是橘慶太和千葉涼平,在每個單獨的夜晚只能靠著彼此的體溫取暖。
本該滿足這樣堪稱的上『實質』的關係,自己卻是越來越苛求著更多更特別,他開始會想要挖出所有覬覦著慶太高挑身影的雙眼,他嫉妒著每個能夠和慶太談笑自若的女生;在慶太每次接起電話時就會悲哀的揣測著那一頭的是怎樣的嬌俏,但,
每每當這樣的情況發生時,涼平總是扯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在旁邊默默看著慶太,笑容是如此地自然和真心,透露給那人自己不在意、自己相信他的訊息……
涼平覺得自己快瘋了!
每天活在這樣一個自己親手打造的謊言裏,嫉妒著,不安著,卻只能假裝一切都不放在心上……這樣的千葉涼平,連自己都厭惡到覺得噁心!他背負著慶太給他的牢籠,同時也背負著自己的罪惡……
爲了讓自己能夠逐去心中那個人影,也或許是爲了報復與追求瘋狂,他開始變的浪蕩,也開始了從未間斷的花邊新聞,學會了不解釋不說明的招數,
再然後,那個人有了未婚妻……
嗚咽聲起……緊咬的下唇止不住地,壓抑的痛哭偷偷從嘴角溢出,蜷曲的身體不住顫抖,彷佛隱忍的,是怎樣也止不了的苦痛……
於是,當慶太不著痕迹推開虛掩的門時,所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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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龍一電話後,慶太怎樣也抑止不住那陣來自無由的心慌,抓了車鑰匙就急忙玩命似的直奔龍一家,誰知道,一推開門竟是這樣一幅讓他心疼難耐的畫面……
第一次感到懦弱,慶太只是傻傻地盯著涼平看,不出聲也不向前,就這樣看著,那樣深刻的眼神複雜的分辨不清含意,只感受到他想要把眼前人兒脆弱的模樣好好烙進心底。
縱使感覺神經已被酒精麻醉的差不多了,涼平似乎還是能感覺到有道熱烈的視線不移半吋地直盯著他,於是他睜開眼,看到了他熟悉的鞋子,
縱使理智催促著自己停止,眼光仍是不由自主地向上飄,然後,眼熟的放在自己衣櫃第2個抽屜的Diesel牛仔褲,再然後,看到那見去年一起去新宿購買的DC基本款長T,最後……
看到了那張他一直想念著,卻也不斷害怕著的臉……
「……慶……太……?」
「……是我……」
看著涼平因爲吃驚和恐懼而睜大的眼眸,身體還下意識的往後縮,未幹的淚痕垂挂在臉頰兩旁,慶太怎麽也無法繼續保持沈默,他輕輕地開口,緩緩地走向涼平。
匡啷!!!
「你走開!誰叫你來的!!!」伴隨著涼平失控大喊的是物體重重擊落地的清脆響聲,心慌的他隨手抄起擱在臺子邊的漱口杯,毫不留情往慶太的方向砸去!
頭一偏,驚險地閃過攻擊,慶太的腳步更加堅定地向涼平邁去,閃過眼眸的除了心疼,似乎還帶上自責的悲傷,
「橘慶太!我叫你走開你沒有聽到嗎?!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開!」歇斯底里的嘶吼著,涼平因喝了太多酒導致原本軟軟的嗓音竟變的低啞粗糙,每說一句話都讓他的喉嚨如火燒般灼痛難當,但他卻像驚弓之鳥般不停吼叫拍打,嘗試著最原始的武裝。
「涼……」
大手一攬,用著自己也無法相信的快速度,將涼平擁入懷,緊緊的圈著箍著,不顧懷中的人如何使力捶打吼叫,他只是摟著他,一次又一次的低喃著『涼……』,閉上的雙眼瞧不見想法,但那雙眉卻以一種令人心折的角度緊皺著。
「混帳!放開我!你走!我討厭你!!!」
扎實的拳頭落在慶太的胸膛,他卻只是悶哼一聲,然後再將涼平抱的更緊,靜靜等著他情緒平撫,他知道是自己對不起他,他一直都明白知道著……
時間就這樣流逝著,沒有人能明確說出是過了多久,緊繃的氣氛停歇,浴室恢復了屬於夜晚的死寂。力氣本就輸給慶太的涼平,在明瞭自己絕對不可能掙脫這個懷抱後,累了也倦了地靜默著,一雙大眼空洞地望著牆壁,
而慶太慌了……
將涼平抱的更緊,緊的發疼!臉頰貪戀地摩娑著涼平柔軟的發絲,嗅著只屬於涼平的淡淡薄荷香氣。這樣的涼平讓他害怕,彷佛只要一鬆手他就會毫不留戀地離自己遠去;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將涼平眼裏映照出自己剪影的現象視爲理所當然,竟然連這樣一刻的無視,都能讓自己不知所措的慌……
「涼……」
再次的低喃,卻讓涼平徹底崩潰!
雙手無意識地緊緊攢住慶太衣服兩側,涼平決堤,從一開始的流淚變成嚎啕大哭,哭的令人心碎,竟是如此的痛徹心肺。
「我好愛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呀……」
無止盡的淚流嗚咽,似要將自己一生的眼淚消耗,哭累了就這樣依著那他熟悉的懷抱中睡去,而自始自終,慶太都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只是不停地將涼平抱緊,不停的撫著他栗子色的漂亮發絲,不停地溫柔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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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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