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是老劉以它的角度,補充敘述消失的老闆篇
第二章之一消失的老闆番外篇—消失的密室
台南事務所的規模,在當地是算大的。
除了薪水不錯外,還提供免費的住宿,
這對一個外地來的菜鳥律師而言,
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待遇了。
若硬是要挑毛病,我想,
那就是住宿的地點就是老闆家。
我的房間其實只是用木板隔出來的空間,含陽台至少也有七、八坪,頗為舒適。
房間外的空間,在白天,另外作為老闆娘經營的其他公司辦公之用,
到了晚上,就只剩我和老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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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事務所的案件量是很大的,所以很賺錢,
但我很懷疑在我到職前,
我那律訓同學老邱一個人是如何撐過來的,
不過,在看過老邱的健康檢查報告的血壓數值後,
我確信這一切絕非偶然。
而在白天我的工作是:
接電話、面談、開庭、閱卷,然後不斷重覆,然後白天過去,然後下班,
所以我養成了下班後回住處寫狀的習慣。
又因為考上律師前曾幹過法官助理、法務助理等工作,所以看過的狀紙無數,
耳濡目染下,打下了我寫狀的基本功力,
江湖（律師界）人稱「辣筆小欣」（”欣”乃我名字的末字）,
而我寫狀有一怪癖,就是無酒精催化無法下筆,
且一下筆有如神助,行雲流水,滔滔不絕,不可遏抑!!!!
所以,每天下班在外用餐完畢後,總會先到住處巷口OK便利商店購買啤酒一手、零食數包,
興起時兼切小菜數盤。
我想,人生最大的享受就是在下班後,喝點小酒、配點小菜,然後在黑夜中寫一張連自己都佩服的狀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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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像往常一樣忙碌,
老闆○律師揹著背包走進我和老邱的辦公室,
先和我們一一握手,然後說: 「我要走了」。
我當時想,老闆真是親切,連去法院開庭都會先和受雇律師打招呼。
但,當天好像沒有○律師的庭,而且開庭也不該揹著背包去吧!
至少也該提個公事包!
語畢, ○律師旋即轉身離去,老邱也迅速追出,
而我,還有一堆當事人在等著要面談,也不容我費時去猜測發生啥事,
只是在與當事人面談過程中,眼角餘光,撇見老邱又從他抽屜取出高血壓的藥（不是才剛吃過?）。
送走一組當事人後,先回辦公室拿些資料,準備見下一組當事人。
老邱突然問我:「老劉,身上有沒有帶錢?」
按常理推論,老邱顯然是因為高血壓的藥吃完了,要跟我借錢去看病拿藥。
但當時我並未以常理推論,而是回答:「幹麻?你要多少?晚上要喝一杯嗎?」話未說完已順勢掏出皮夾。
心想,還好今天身上帶了幾千元,準備晚上買酒的,難得老邱主動找喝酒,自己兄弟,豈有二話。
老邱卻說,是要湊錢給○律師當盤纏的。
盤纏?古代人進京趕考才會用到的名詞,怎會出現在本事務所?
老邱解釋說○律師與老闆娘吵架,將「離”所”出走」!且○律師平日雖收入豐厚,但財務全由老闆娘控管,每星期僅有微薄零用金,可能連在外租房子的錢都沒有!
我第一個反應是:那A按呢?
老闆和老闆娘平日看起來頗為和睦,至少我從未在事務所內看過他們有任何爭執,怎會因爭吵而負氣離家?
就算要離家,怎會搞到身上連盤纏都沒有?
但見○律師去意甚急,已不容思索,遂將皮夾內千元鈔票全數交付。
望著○律師感激的神情,我也只好勉強擠出一絲祝福的微笑,並對我的酒錢默道一聲再見!
沒想到,過幾日後,○律師又若無其事的出現在事務所,
眾人又繼續過著忙碌的日子，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但,事情沒有這樣簡單!
否則消失的老闆不會有番外篇,
我的房間也不會變成消失的密室,
哈利波特也不會有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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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 時間已屆凌晨,
我像往常一樣正享受著我的人生,
在狀紙將近完成,酒也快喝完,準備來個令法官涕淚縱橫的結語之際,
房門外突然傳出男女爭吵聲,然後是物體碰撞聲,然後是小孩哭聲,
以我律師的敏銳觀察力研判,
應該是一起家暴案件,
妻子因懷疑丈夫在外有染,而生爭執,並互丟手邊可觸及的物品,
聽聲音應該有電話機、椅子、玻璃杯等物品,
而年幼兒子見狀不知所措,只能在旁哭泣。
推論至此,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抺得意的笑容,哈哈哈............只聽聲音,就已經得知全案經過,我真是厲害!!!
但是!
這聲音怎會是從我房間外傳來,莫非是...............?
突然一聲碰然巨響,結束了爭吵,
聽聲音像是有人以拳頭重擊木門,
我原本寫狀時的文思泉湧,也隨爭吵聲的結束而消逝,功體散盡,
心知今晚恐怕無法完成我的瀝血大作了。
約莫三分鐘後,有人敲我房門,我想應該是老闆娘,
但清官難斷家務事,是否開門,我在內心天人交戰,
終於領悟到哈姆雷特說「To be or not to be」這句話時的心情。
本想裝睡,來個相應不理,讓來人知難而退,但敲門聲卻無放棄之意,反而愈顯堅定,
無奈開門,只見老闆娘身著輕薄睡衣,臉上淚痕未乾,語帶哽咽的說:
「你們○律師又出去找外面的女人了!」
說起老闆娘,當初我對她的第一印象是,企業女強人,身材高挑,長相秀麗,高學歷,家世好,雖然年紀三十好幾,但氣質高雅,談吐出眾,與温文儒雅的老闆○律師,真是令人稱羨的一對。
而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她,是一個剛與丈夫爭吵,身心俱疲,我見猶憐的傷心女子。
在幾分醉意的驅策下,我承認至少有一瞬間,腦中所浮現的影像,是不久前看過的經典日片-「人妻系列」、「不倫系列」的劇情,但旋即我的理智戰勝了感官,並嚴正的回答:
「老闆娘,別難過了,○律師會回來的。時候晚了,您早點休息吧!」然後趕緊關上房門,以免後續劇情的
發生。嗣後想想,真覺得不枉費我小學時朗讀「正氣歌」還得到第一名。
當然,那天晚上我又用notebook複習了「人妻系列」。
從一連串的事件後,
每當我在享受人生的時候,
只要聽到房間外有任何的動靜,
就會迅速關燈、鎖門、拉上窗帘,除去房內一切可能的生命跡象,
然後躲到被窩裏裝死,
彷彿這個房間並不存在。
於是,我的房間變成了消失的密室,
但與哈利波特小說不同的是,
不管唸什麼咒語,門外的戰鬥如何激烈,
我死也不會開門的!
很幹的是,
每次當我房間變成消失的密室時,
老邱可能正在他的小套房內,
與他在台南交到的馬子温存,
每次想到這,
總會在被窩裏流下兩行不甘的眼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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