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舊所在，潛進新天地，在陌生中瑟縮，在喧鬧裏暴動，
所有的怒氣反身射向自己，中箭落馬，拖行數十里，血跡斑斑。
妳家門前不見妳，唯有鬼影幢幢。
後來，後來日復一日，再也沒有人生氣，人們笑口常開，我學會笑容可掬，
心裏皺成一團，像曝曬過度的生豬肉，既臭且髒，招惹蚊蚋，滋生蟑螂。
我的心軌有蟑螂爬過。
不殺生的我決定吃素，自訂每週三吃素三餐，
只因某個深夜目送一車子的豬隻，沿途嚎叫，在送進屠宰場的路上。
然而如此的發願並不能減輕我的罪孽，窩住心上的蟑螂並不因此逃過拖鞋追擊。
妳終於回來了，也許是昨天，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最近我不留意的某一天，
在雨水淋浴或日光照耀下回到寓居的北邊，拖著沈重的步伐，或者輕盈的身子。
這幾個月的距離等於我工作的長度，妳回來了，我也即將離開。
一切安排恰如其分，我留妳走，妳回我去。
應是上輩子，妳是我上山砍柴邂逅的女子，
這輩子，下山後，我再也不往山裏走。
再也不想望向稜線時還想起妳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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