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音樂我自視有某種敏銳精確的鑒賞力,厚實而相當具有美感的。在分辨音樂的優劣的同時,用的是我的天賦與生命經驗的累積與琢磨。某種意義上,我的確是認為音樂有優劣之分,膚淺的、虛偽的、嘩眾取寵的、無病呻吟的,都被我視為劣質的音樂。音樂裡有一種力量,一種強度,能夠左右支配靈魂的跳動速度,它能讓靈魂回憶,讓記憶思考,讓傷口潰爛,也讓快樂變成狂喜。它是一種提醒,一首警句,讓聽者思索。所有埋藏掩蓋的記憶傷口,猶如凜洌的雪花,輕盈地飄落在記憶之土,在理性的廢墟裡,慢慢堆成一片痛徹心肺的雪層。
記憶之眼。
細述記憶裡的足跡,血與淚的名字,恥辱與羞慚,不安或焦躁。記憶是如此層層疊疊,如同摺皺般的理不清,推送我從此時到彼岸,從過往到當刻。
想像延伸。
音樂其實就是虛擬的、擬像的化身。在其中,我可以任由我的想像馳騁,沒有邊界的,穿越過去與現在,連未來也可以幻化成想像裡的真實。
早晨醒來,重複同樣的動作,重複同樣的孤獨
【花樣年華】的音符不斷地侵蝕我生鏽的靈魂
大提琴劃開我的表皮,小提琴撕扯我的血肉
靈魂畏光,總是隱匿在軀體的皺摺裡
但那旋律像召魂的祭悼文
欲將魂魄吸納至無底的永恆
反抗是徒然的,除非停止
將所有的音響停格,乃至於將記憶清除殆盡
如果不與記憶共生
靈魂就會缺乏養份
記憶是土壤,靈魂是株苗
宿命是傾倒的水份,腐臭而帶著不甘
命運盼我快快成長
時間是它用來鞭打我的獄卒
我需要詩,我需要音樂,需要嚴厲凜冽的空氣,需要美麗正直的花朵;我需要回到過去,回到完美的狀態,純粹封閉的時空裡。
2000-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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