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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喜娟一個美好的聖誕節,秋宜當天一大早就開著車到車廠洗車、打蠟,把車裡弄得幾乎一塵不染,然後自己再回家挑選最喜歡的外套、襯衫,準備就緒後,驅車前往景美接喜娟。
秋宜一面開著車一面想著這陣子所發生的一切,恍如夢境,不敢相信自己真正擁有了喜娟。雖然自己已經談過四次戀愛,喜娟已經是第五個了,但喜娟卻是帶給她第一次有瘋狂戀愛的感覺。
喜娟喜歡賴在秋宜懷裡,親暱地喊著:「宜」,然後緊緊抱住她,就像是深怕秋宜會消失不見一般;
喜娟只要在沒有同學出沒的地方,就會勾住秋宜的手,彷彿可愛的小女人;
喜娟喜歡趁秋宜不注意的時候,淘氣地偷偷親秋宜一下,然後開心地逃開;
喜娟在親熱時……秋宜想到這裡,不禁臉紅心跳……喜娟是喜歡我碰她的。每當自己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恣意地以舌挑弄著喜娟直到她到達高點而緊攀住自己不放時,自己也感到無比的歡愉,心中的愛如同下體的汁液,彷彿已經氾濫成災。
喜娟…喜娟…妳是我的妻子!
在妳戴上戒指喜極而泣,應允我這一輩子不會將戒指拿下來的時候,我也告訴我自己,這一輩子,我再也不要妳離開!秋宜回想起喜娟戴上情戒的那一幕情景,發誓自己要成為喜娟這一生中可以永遠倚靠的大樹!
秋宜接到喜娟後,兩人興高采烈地開車前往北投山區泡湯,在當地住一宿,隔天再沿著陽金公路,到著名的小油坑看硫磺氣,竹子湖吃小吃,然後回到故宮的公園。一路上兩人拍了許多照片,熱戀的溫度仍未稍熄,在請路人拍照時兩人仍是大大方方地緊擁在一起,而秋宜的外表非常男性化,很多人都曾經誤認她是男生而稱呼她先生呢。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異性戀情侶。
在喜娟心裡,她們兩個的確是異性戀情侶。喜娟認為秋宜只是「一個男性的靈魂錯裝在女性的身體裡」,基本上,秋宜的本質上是男的,因此,她們兩個根本上仍是異性戀啊!在這個邏輯下,喜娟在面對兩人關係時,顯得相當快樂而自然。她認為是上天開了秋宜一個很大玩笑!也正是因為這樣,她要更加倍地呵護秋宜!
而實際上,秋宜幾乎不太在喜娟面前換上衣,兩人在床上親熱時,也通常是秋宜取悅喜娟。在喜娟高潮過後,也幾乎沒有力氣再以同樣方式取悅秋宜。喜娟是沒有太多機會體認秋宜這個女性身體的。但是秋宜甘之如飴……能讓自己的妻子在性方面得到滿足,也是自己疼愛妻子的能力之一啊!
「我覺得這好像是一次蜜月旅行喔!」喜娟坐在公園湖邊望著水裡來回穿梭的番鴨,甜蜜地說道。
「小寶貝……總有一天我會帶妳去國外好好地過一次蜜月的!只是現在我們還有學業要完成,不過,我們一起生活的夢想不會太遠的!相信我……」
「嗯!」喜娟醉心地望著秋宜的眼睛,輕輕地點頭。突然…「啊!」一聲,喜娟猛地跳起來,差一點跌到湖裡,感覺像是被啄了一下。轉頭一看,兩三隻番鴨正迅速地逃開。
秋宜看到這一幕覺得又心疼又好笑,憋了好一下,終於笑出來:
「這裡怎麼沒有豎立告示牌,警告遊客這裡的番鴨會啄人呢?」
喜娟搓揉著屁股,佯裝要追打著秋宜,打人跌跌撞撞地抱在一起。秋宜看著跌在懷裡的喜娟,無視於旁人的眼光,情不自禁地輕吻了她的額頭,捏一下她的小鼻子,說道:
「走吧!天快黑了,該回家囉!真捨不得妳離開我身邊……」
「我也是……」喜娟臉色頓然沈了下來,嘆到:「唉!但是常常去住妳那,對妳奶奶也過意不去呀!」
秋宜為了就近照顧年邁的祖母,自願從父母家搬出來,與祖母同住。黃家上上下下都充滿了和樂與歡笑,從年邁但健朗談笑風生的祖母即可看出,因而養成了秋宜溫厚有禮、孝順而又不失主見的個性。
「那……我們明天下課就去找房子好不好?妳搬來我家附近,這樣晚上妳可以來住我家、我也可以用作功課為理由去住妳那了,妳覺得怎麼樣?」秋宜突然靈機一動,興奮地喊道。
喜娟一聽也好高興:「好啊!好啊!宜……真想一刻也不離開妳!」
秋宜說做就做,隔天特定提早起床,到家裡附近看看是不是有合適的房子可以租下來。繞了一大圈,很幸運地,看到一張紅紙條,房租不算太貴的雅房,秋宜趕緊撕下來,準備晚上帶喜娟過去看。
這裡距離秋宜家步行只要三分鐘,兩人很快地決定租了下來。房間不大,但是兩人在這裡活動,也不會顯得太侷促。秋宜快速地安排著搬家、買電視、地毯等大大小小的事情,對了,更重要的是熱水瓶,已經入冬了,真擔心喜娟會感冒,想要她半夜起來,也能有杯熱開水可以喝。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兩人利用課餘,在秋宜的主導下,一步一步打造起屬於兩人的小天地。等到完全就緒的那一晚,兩人興奮地睡不著覺,看著這個完全屬於兩個人的「愛的小窩」,秋宜與喜娟有著說不出的安定感。感覺這裡像是完成兩人建構家的夢想的一塊小小墊腳石、一個小小起點、一個秘密基地。
秋宜喜娟喜娟的另一點,是喜娟可以燒得一手好菜。喜娟喜歡挽著秋宜的手,一起上超市買菜,然後回到喜娟的住處,共享一頓晚餐。每當秋宜想插手幫忙時,喜娟總像是捍衛著自己地盤一樣,急忙地把秋宜推出廚房;而秋宜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喜娟洗菜、切菜、下鍋。喜娟總是挑秋宜愛吃的蒜蓉蒸蝦、三杯雞、豆瓣魚等幾道菜,然後煮得健康又美味。秋宜每次就這樣看著喜娟忙進忙出,活像是一個小婦人。
「好囉!宜,妳把這道菜端出去。」
「是!老婆大人寶貝!」秋宜趕緊向前端起三杯雞,「要不要找室友一起來吃呀?」
「好啊!那妳去找她來一起吃。」
喜娟滿足地看著秋宜捧場地吃著,她總是有本事,可以讓周邊的人很快地感染她樂觀開朗的特質,進而喜歡接近她。自己的另一半受人歡迎,喜娟也倍感驕傲呢!
秋宜則是為自己有一個美麗又賢慧的好妻子而感到驕傲,當喜娟挽著自己在超市挑挑撿撿時,感覺兩個人好像恩愛的夫妻一般,再這樣下去,自己恐怕要越變越胖囉!
飯後,秋宜一邊幫忙洗碗,一邊問道:「喜娟,我帶妳去見我爸媽好不好?」
「上回我回家時,曾經把妳家庭的情況、怎麼樣自立更生、以及連拿好幾個獎學金的事情告訴我爸媽,他們都好心疼妳,也很高興我交到一個像你這麼上進的好朋友呢!」
原來秋宜已經先在父母面前說了很多關於喜娟上進的事跡與好話,善良而敦厚的秋宜父母,也很快地像秋宜的奶奶一樣,對喜娟心生好感。
的確,喜娟賢慧又乖巧的模樣,博得秋宜父母相當好感。
喜娟那天跟著秋宜到她的父母家,進門一看,哇!位在這麼精華的地段上,竟然還佔有七十坪之大!黃家的擺設處處講究精緻,還有專區設置平台鋼琴與吧台。聽說黃媽媽彈得一手好鋼琴、黃爸爸則是煮得一手好咖啡,喜娟看見親和慈祥的秋宜父母對自己的關心,喜娟暗自將自己當成黃家的媳婦,體貼地主動幫忙洗碗、收拾,讓秋宜父母深深覺得喜娟相當聰明又懂事。看見喜娟與自己父母相處得這麼好,秋宜又再一次為自己的另一半受父母歡迎而感到驕傲。
等一切忙畢後,喜娟坐在吧台裡,喝著咖啡聽黃媽媽彈奏鋼琴,不由得失了神。
一方面非常羨慕秋宜很一對好父母、和藹的奶奶,以及看起來相當富裕、高品質的生活環境,一方面則開始為自己感到自憐。
喜娟父母在她小時即離異,喜娟跟著父親一起住。由於一直與繼母相處得不是很好,喜娟從五專畢業後,即藉著到台北工作並準備研究所考試的理由,搬出家裡獨自在外租屋而住。在喜娟心裡,「甜蜜的家庭」與「慈愛的父母」是不存在的幻象。而今天看到秋宜身處如此良好的生長環境,喜娟的內心真是五味雜陳!
秋宜看出喜娟的神情有點落寞,回到喜娟住處後,秋宜輕聲地問:
「怎麼啦?寶貝?是不是不太喜歡我爸媽呢?他們有時會太過熱情,因此顯得有點吵,希望不要嚇到妳了!告訴我,妳心裡在想什麼呢?」
喜娟搖搖頭,也說不明白。
「還是我媽一直說要把妳介紹給我哥哥,當她的媳婦,而讓妳不高興?」
喜娟終於開口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看見妳的家庭這麼幸福、父母又這麼好,我感到自己很孤單吧……」
「傻瓜……妳有我啊!以後我們也會共組家庭、也會一樣幸福美滿啊!」秋宜摸摸喜娟的頭,卻冷不防地被喜娟一把打開。
「那不一樣!我羨慕妳有一對好父母,有爸媽這樣疼妳愛妳……」喜娟開始哽咽,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也許是因為自憐而轉為脾氣。
「寶貝……」秋宜被喜娟突如其來的感傷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了,「別這樣!妳看妳跟我爸媽不是相處得很好嗎?以後我的爸媽就是妳的爸媽呀……」
秋宜話尚未說完,即被喜娟哭著打斷:
「那不一樣,妳不懂嗎?那不一樣!我在妳爸媽面前,永遠是妳的好朋友而已,妳難道敢告訴他們,我是妳的妻子,是他們的媳婦嗎?他們喜歡我,是因為我可憐;他們越覺得我好,只會越想把我介紹給妳哥哥而已……我永遠不能正大光明與妳結婚、永遠不能跟妳進入妳的家庭……」喜娟越哭越傷心,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為什麼這麼感傷呢?就是想把脾氣發在秋宜身上!
「寶貝……,妳這樣說我很難過……難道我們以後不能共組兩個人的家庭嗎?雖然現在我不能為妳承諾些什麼,但是畢業後,我會努力工作,努力存錢,有朝一日我會買一間屬於我們兩人的房子,過我們幸福的生活……妳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那又怎樣呢?我們又不能結婚、也不能生小孩……」喜娟真正刺入秋宜的痛處了,「妳敢告訴妳爸媽妳跟我在一起嗎?」
「我…我只能說短期內沒辦法。我不想在他們沒有心裡準備下去傷害他們」秋宜一直都是孝順的小孩,「難道告不告訴他們這對我們很重要嗎?我們渡過好多難關,最後才在一起,為什麼要為了這件事而吵架呢?何況,妳跟我在一起時,就知道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秋宜指的是女性身份,「寶貝…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發誓,今生今世我會照顧妳,再也不會讓妳一個人孤單寂寞,妳給我一些時間,好不好?」
喜娟看著秋宜誠懇而痛苦的臉,心中頓生不捨,她明白秋宜會一直照顧她,也許是自己過於倚仗秋宜對自己的溺愛,因而胡亂地對秋宜發脾氣吧。
喜娟總算稍微冷靜了下來,但是秋宜的心卻是痛的。
喜娟所講的字字句句,都扎進秋宜的心裡。這是第一次她們討論到未來結婚的事情。她知道喜娟自憐的情緒及想要一個家的渴望,而婚姻、小孩,卻是自己無法做到的!也因此,她從一開始即傾盡全力,想要當喜娟可以倚靠的那棵大樹,用以彌補喜娟跟自己在一起所要面對的困難跟犧牲。看見喜娟難過的樣子,她深怕喜娟真的脫口而出提出分手……啊!她不要分手!
秋宜難過地流下淚來,喜娟很少看到秋宜哭泣,看到此情此景,喜娟心裡糾結成一團,明白自己是真的傷害到秋宜了……。
「宜!不要哭……對不起對不起,妳原諒我的任性,好不好?」喜娟吻著秋宜的淚珠,鹹鹹的,很像心裡鹹澀的滋味。
「我答應妳,以後我絕對不會再這樣了!妳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會是我最後一個女人!我答應妳,我要對我們的感情有信心,等以後我就窩在家裡讓妳來養我一輩子,好不好?」
秋宜模糊著淚眼,看著喜娟誠心道歉的神情,笑了。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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