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轉瞬 當文字隨心情起舞 記札 就俯拾了生活每個片段

113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今夜，我的心緒很激昂。也許，正如同適才鼓起勇氣用以騷擾妳的歌曲所自白的：「我想妳，想瘋了」，與其沾裹起煩悶與燠熱輾轉天亮，不如三杯下肚，將這筆時光細細研磨，一股耐人尋味的香氣，是否會就此染得慘白上一抹潑墨---雖不是紙，卻也成信。
　　六月二十八日之後，妳便從我的世界裡失去了音訊。妳說要靜一靜，留給人的空闊虛無，廣大到令人主宰之，是一件使人惶惑戰慄的苦差事。我唯一能得到的消息，只有妳暱稱後，從「期末混戰中」到「終於放假了」的變化。還看得到妳的近況能夠更新，我是否已經該向上蒼酬謝神恩尚未被封鎖呢？奈何即便日子過得頹唐無狀，我仍保有絲絲人類因而得以上進之貪心---日日夜夜，點開妳的對話視窗，窺探著、傾聽著，玉音綸旨也許會從難測奧深的平版框框裡，掀簾而出…石沈大海，我學著欺騙自己，其實只是MSN故障了，所以即便傳送不過去，系統也忘了告知…可是，心底又恐慌著，是否活在過去的我，就無法傳遞給，現在的妳？是時空斷層了嗎？或者…我們的心？
　　妳可知道？後來，那一夜，我一直盯著對話記錄，幾乎徹夜不眠。
其實，以妳對我性格的瞭解，那些脫口而出的話語應該不會在妳意料之外才是。我也不過想要盡量維持個優美的姿態，至少在孤獨地踏下舞台之際，步履不要顯得過於狼狽---就像不想一直在妳面前哭泣的我，只有盡可能地在掩面失聲之同時，隨即強提起精神，讓冷酷來妝點那濱近渙散的眼神。然而正如同妳對我瞭解深切，我也總能預測妳的反應，無論是挽著我的手企圖穩住我瀕臨崩潰的情緒，抑或呢喃般地央求我不要說出決絕話語，一切一切，也難逃我所預料之疆界。這似乎是可資利用的一點資源，如果感情是一場勝敗可以被無限上綱評價的戰爭，不擇手段也能夠被合法地視為戰術上的權變，那麼，當妳最後不免因為一時心軟地擺盪---心理動機並非出於對愛情的應允而是對我這丑角的憐憫及不捨---就似圍魏救趙的奇兵突起，能讓原本面臨被殲滅命運的殘兵餘勇，彷彿又看到了一絲渺茫生存的微弱光亮。可惜，詭詐究竟不屬於我，況且，一段感情生命力流逝，像自然律一樣堅確固執的步伐，永遠也輪不到我們力挽狂瀾。
　　我，一邊落淚道別。也扯著嘴角苦笑。讀到妳搖擺中，藏的是為難，並不是我所樂見的。我一直只希望，也只想催眠，我的存在，僅為了帶給妳幸福燦爛而生。如果，我付出的感情，竟然是妳痛苦折磨的來源，那麼違背自己生存意義賴著不走的我，也不過是個厚顏無恥地讓神聖愛情沾污蒙羞的卑鄙之徒罷了。
　　學我坐在欄杆上，背對我，妳問，到底為什麼愛妳？---瞬間，我多渴望像從前一樣，走上前去，給妳一個溫暖的擁抱。最好能像在碧山巖似，一整天從午到晚，不用鬆手。再多的言語，恐怕都無法完整傳達當我貼緊著妳時的心跳頻率怎麼樣挑釁理智---說實話，連我自己都答不上來，無法精準掌握藏在猛烈襲人的情感狂潮背後，推促它高張崖立的動力是什麼---答案可以是包羅萬象的，我完全能夠預測它範圍包舉的廣袤。更令人驚詫的是，這發生在自身，連當局者都無可解釋的現象，我卻願意相信，即使以25歲的年紀來談一生，雖然言之過早，終究還擁有隱藏在未來黑幕底下的無限可能，但鴨鴨竟是我短暫旅程晃蕩至此，最深愛的人，比我常常掛在嘴邊的高三歲月，更叫人沈酣迷醉，流連再三---我豈能料到，竟然還有一段感情，能讓我興起不惜自毀自殘，欲生欲死，還不足以抵禦從我所期待的愛情之天風雲影中折翼殞落的椎心刺骨。竟然有一段感情，在踏入前讓人渾然無所覺，一旦輕輕觸及，卻死心塌地只願無賴地與之廝磨。彷彿，該怎麼斷定誰才是我們最深愛的人，並沒有辦法真能具有一個廣泛能得到認可的標準，但反省觀察著我用以衡量對鴨鴨感情深淺的刻度表，那從未有過、陌生，卻又幾乎讓自我每天飽受焚燬煎熬的烈焰濃情，總讓人一天天不得不相信，我對鴨鴨的感情，確實走到了自己感情經歷前所未有過的危險高溫。隨著戀火煨煎，芬芳更是濃郁沁人。
　　或許，話語說得再美麗，像極精心編織過，天衣無縫的謊言，死無對證的虛詞迷湯，也難以洗刷無論出於何種動機、多麼無奈，我曾經做過的畏縮與背棄，令人不齒。然而鴨鴨呵，如果曾有那麼一段時間、一刻、一剎時，毫無疑問地妳是我，我是妳，悲喜一共，妳是否可以去品味出那唯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情，究竟如何地真實存在著？妳能正視我那潛藏在平抑壓迫底下，不住翻騰的灼流嗎？
　　我的腦裡從此過著兩班時間。既然睡眠總佔了人生約莫三分之一，是否又可以說，我正歷經著兩樣人生？一場有妳，我祈禱它不虛妄，卻在每天枕畔消散又無法強挽住它的流逝之際，苦恨起其不實際。雖然很美，因為我每每膩著枕頭呼喊著妳，我專屬的暱稱，想像著那些東奔西走的時光入睡…一場沒有妳，它的存在呼喚著只讓人想趕快結束那樣一天行程的渴求，然後投身下一個夜半時分的人生。
　　還是我應該滿足了？有妳留在夢裡陪我，一個觸不到，無從解語的戀人。
　　我曾跟瓶子三兄弟中的二毛談論過這現象，意外地又得到一些驚奇、似曾相識。她的胖胖、我的鴨鴨，對我們而言，都曾是我們只得無限愧疚的對象。因為二毛與小毛在與瓶子們交往的時間點，心理同時負荷著上一段才剛卸下不久的感情所反噬而來的陰影，差別只在於胖胖是自願甚至半哄半拐、糾纏不休地要二毛試著與他交往，而小毛讓甘於陪伴診療的鴨鴨得到之報酬只有無盡的失望與折磨。在反覆地檢討中，我們偶然發現了一些新的巧合。我們雖然在與瓶子們交往的過程中，皆產生了對方可以就是那夢寐以求最知己的好友與情人雙重身份合一的理想伴侶，然而在踏入這份關係前，其實也都沒有衝動過試圖與如此的胖胖、鴨鴨交往---從小到大，人不總事先編織了許多等著被推翻的不切實際謊言？---各自為了種種原因而提出分手的兩人，也沒有預料到這反撲的力道竟然一天強過一天，如遠來的風暴漸次驅策更兇惡的狂浪撕裂堤防---二毛曾以為她對似乎缺乏那種特殊男女之情，只是最契合最重要的朋友---可能出於對前一段感情尚未忘懷；我則在跟鴨鴨分開之後，才一天天發現那被壓抑住的烈焰濃情，畢竟無從遮掩，燒得人體無完膚。鴨鴨會否又懷疑這又只是一份不費半分本錢的飾詞呢，然後再度回想起在台中的那一夜，我不答妳話，因此獨自暗地神傷？人真的是很神奇的一種動物，世界上唯一能將所作所為岔出所願所想命令的指標之動物，也因此是唯一一種如果只憑恃其外在言行舉止判斷其為人可能會因而失真的一種被觀測者。正如同妳最後在「我背叛妳」此一議題上，雖然表面上願意相信了我的說詞，深心其實不免帶有保留地說道「真相永遠不得而知」；然而反過來說，因為各式沓來紛至外在因素，不得已因而自甘壓縮承受諸般不白之屈，甚至即使願意鼓起勇氣顫抖著道出真相，也不得任何人聽信，天下皆曰可殺的屈心抑志、忍尤含垢之徒，是否只能哭訴昭雪無門？是，我很愛鴨鴨，只是我不敢宣之於口，因為我沒有把握能給鴨鴨一份安頓我們感情的妥善環境；我很愛鴨鴨，所以當鴨鴨要給我頒獎，與我賞賜時，罪人自知深恩難荷，惶恐地畏縮不前。天知道，那些卻是我天天夜夜，最引頸期盼的美麗時光，只等可以實現的一天降臨…
　　六月二十八日起，本來應該也就此失去蹤影的我，卻開始不斷透過遠距離通訊的方式，騷擾著妳。「妳會否每次收到我的音息時候，既感困擾，又更加認定我依舊反復無常呢？」這段時間，我一直如此想著。然而，正如我不停申說的，我真的很喜愛鴨鴨呵，煎熬燒得我渾身苦痛，也燒穿了蒙蔽心竅自以為是的愚昧，我願意更加誠實、勇敢地面對自己、面對感情，正如也幡然悔悟的二毛所說：「從前因為一些障蔽不能認清瞭解這段感情的真面目，因此如果有任何可能性，我都想要為這段神奇的感情爭取一個機會，如果這次嘗試過了依然失敗，至少我才可以因此不後悔。」鴨鴨，對我而言，妳也是我最神奇的愛情，因此，即使會讓妳認定我只是依舊故我那衝動又反覆的孩子，只要妳不鬆口，我也希望能爭取一絲一毫能打動妳的機會。從前，只要妳一傳簡訊，一上MSN，我便逃跑，不忍卒睹，然而現在就算明知上線總要擔著收到判決書的風險，我依舊天天堅忍地在網路上等妳到三更半夜，希望能用老方法---利用妳關心我的同情心上鉤---厚顏無恥、假意若無其事地關心妳，實則等妳願意給我一個答案，等妳，如果願意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或者，告訴我，妳已然沒有心思與意願再經營我們的感情…狼狼是否能夠勉強算勇敢了點呢？我知道妳總是把過去的刻板印象帶在身上，雖然這樣的作法，確實有其道理，畢竟我們無論怎樣魚龍變化，現階段總是包含上一階段的無數個自己，所以老俚俗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可以從這角度去解讀吧？然則妳不是自許不斷超越成長嗎？難道就認定了我沒有成長的可能？我沒有改變的空間？只願意繼續把我當作昔日吳下阿蒙地看待嗎？妳的自信有沒有可能蒙蔽了自己呢？
　　每個人的自信，都可能因而蒙蔽了自己；每個人的視野總是有限到看不見自己，因此需要值得信任的人來當一面鏡子；每個人的成長環境、所接近的文化背景雖然編織了一面提供養分的溫床，卻也造就了一窟窠臼，因此需要打破對這世界管窺的猜測，一起尋找願意甘甜與共的伙伴，探索無垠。無論真理與真實，是否可以兩不相干，我面對這一切，總是貪婪地不知滿足。然而唯一讓我滿足的卻是，我在每一晚依偎長談的咖啡座遇上了妳。雖然我的淺陋依舊沒有什麼長足進展，但我多了個願意當我鏡子、可以打破我不知不覺所形成的窠臼、將會攜手一起縱身更寬廣宇宙裡尋抵涯岸的情人---妳是我的契機，挽救我的狂妄自大，即時導正孤獨的心靈繼續走向憤世嫉俗的泥濘中之可能；也讓過於堅信自己過時地圖卻自以為高明的我，終於能更進一步跳脫出區區咫尺藩籬。我，懷念著那段時光，相互謙卑歡喜地興奮對方能提供讓自己更加獲益的「指教」。不攘寸土終能堆疊出泰山；不捐細流於是汪洋成南溟。我們薈萃了兩條生命之流，一同披沙撿金。然而因為一場變故讓價值觀、人生觀逐步漸行漸遠的我們，卻踏上了拒諫反唇的道路，這並非我所樂見的。狼狼並非只甘心做個淺薄無知、吃喝玩樂之徒，當妳把我簡化成生活享樂主義者，只是如此看待時，曾與妳共同領受成長光景在前方閃爍之喜悅的我，未免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