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愛
▲Virgina的先生=精神的愛,與她相知、理解、欣賞,發展寫作事業保留她的自我
△Laura的先生=物質的愛,把她帶(關)進家(枷)中,使她失去自我
★Clarissa的前愛人Richard=先知的愛,以死表明,帶來領悟
這三人之中,Laura先生的愛無疑是排名最後一名。但這也是世間最普遍的夫妻之愛。他體貼「為他」懷孕的妻子,買花給她,在生日那天,因妻子「為他」烤的蛋糕又直說幸福。因為愛她,不在乎她會不會「為他」烤蛋糕,因為愛她,一直重覆著與她共組的家庭有多幸福,卻不知道她在浴室哭泣。他,大概從來沒有理解過她,而只是用自己的眼光與理想為她決定一切,包括幸福的定義與感覺。
Laura對琪蒂說:「這是他們應得的」「從戰爭中回來的男人」「這裡的一切」:房子、車子、妻子、兒子。Laura想要的是什麼?只是一個完整的自我,但並不在這裡。不在她先生說的『幸福』裡面。Laura一登場,我的直覺就是這個女人不對勁,對我而言,她是個非常恐怖的角色。不斷強調先生生日的重要性,烤個蛋糕讓他知道她(們)愛他,跟兒子說:「沒有你我什麼都作不到。」
但她的自我卻不在這裡,她只是按照他們的希望活著,漸漸地一點一滴地、在一成不變、重覆強迫「強迫動作→強迫症」的生活中消磨,精神逐漸衰弱然後失去自我,變成一副沒有靈魂的空殼,或者,繼續表裡不一的生活最後發瘋(當她將兒子託給太太時,背對他們時,表情是痛苦扭曲、卻是在為她自己哭,為她可憐、小小的、唯一的自我)。這樣活著,還不如死去。所以她企圖自殺。但偏偏她又停手了,在最後一刻拒絕了死亡的呼喚,轉而選擇的是遺棄先生、二個孩子包括才剛生下的女兒,追尋自我去了。過自己的生活。「我在加拿大的圖書館找到了一份工作」。不再在選一條口紅就花了五十頁的篇幅時間(小說中的她),然後最後莫名其妙地自殺。毫無頭緒、毫無動機,其實沒有自我=早巳等於死亡…
其實我一開始很厭惡Clarissa,與Woolf跟Laura不同的是,她的時代是最先進的人,但是觀念卻是最守舊的。她的神經質、沉溺在回憶中、成天在忙著瑣碎、照料他人的事,她明明是可以最自由的一個。她說Richard的小說很難懂,但是她很喜歡,花店的女老闆跟她說:書中的女主角是妳嗎?用異樣的眼光審視著她。說她就算再讀了十年也讀不懂這本書。Clarissa卻說:「我知道它很難懂,但我喜歡它」。後來Richard的前男性愛人路易華特斯造訪時,兩人間也有同樣類似的對話
Richard說:我的生命生不如死Clarissa卻說:派對只要你坐在那兒就好了。為的是誰?不為Richard,為的其實是Clarissa本人的幻想。但她沒有或說無法為摰愛的Richard生子,卻去精子銀行生了一個父不詳的孩子,她只是想要孩子。屬於她自己一人的孩子。Laura說:妳很幸運。我無法跟Clarissa產生共鳴,直到漸漸慢慢地反芻一切後,憐憫她,產生共鳴。而解放了她在我心中的厭惡感…其實她是我的一部分。留戀虛幻的過去不願出來,直到幻想的現實派對,完全破滅。
Richard後來是怎麼走上作家的路、又為何從異性戀者變成同性戀者,片中只透露過一個頭緒:他與Clarissa只有一個夏天。而且就結束了。Laura的出走,Richard造成了什麼影響?小Richard在媽媽Laura終於自飯店返回接他回家的時候,他對她說:「媽咪,我愛妳」。但是沒有產生什麼效果,無法讓Laura回心轉意。小Richard組的玩具房屋,完全倒蹋。她是個沒有自我的怪物,然後踏上尋找自我的道路,最後仍然是個怪物。不過她終於是屬於她自己了…「後悔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終於屬於了自己。
最後的最後,因Richard的死,從倫敦飛來,她的臉上,依舊悲慘蒼白,但卻透著一股她本人的--靈魂的味道--她確實在這裡。
自己哭泣,自己思索,自己說話,有自己的答案。
她終於像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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