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荒原上的土地 樹椏無限地向天空生長
像陌生人的眼神
孤獨地在卵石旁濯磨
湖泊乾了
美麗而慌張的臉龐安詳地躺在我的夢境
這個世界為了誰醒來呢?也許不外乎
狼群在地平線上一聲呼嘯
天使在黑夜隱藏
命運
就在白晝與祂們邊界之間
從初生的胎記我們意識到
下一刻呼吸的痛苦
這是誰?從窗外傳來贊禮的風聲
鳥聲蕭索 一支神秘的矛 序列在荒原的曙光
寫成風馬上的歷史
迷路的小孩們 拼湊著
一路走來的足印
他們唱著歌
被遺棄彷彿只是
為了感受下一次溫暖而存在。那就唱吧
指引旅者穿過面前的雪暴
隱隱聆聽著自然的對話
那麼 依靠僅存下來的大樹
在白晝與黑夜之間對立 渴求下一次輪迴
他們轉山 轉湖 轉動所有經輪
我知道這裡離不朽很遠
深邃 寬闊 太陽會逐漸變黃
比過去的情人更暖和 親近
那些曾在草原上散盡所有珠寶的人
祈求雨天澆活這片廢墟的靈魂
經歷一次接一次與永恆的角力
都必將於這片荒地上衰老
我就在大道之外行走
向無人的記憶探索
那些野獸說:我們只是侵略者
一隊有秩序的軍人 帶著摧毀城市的燈
向結冰的山丘出發 縱然背後
未結果實的小園開花 任由它崩壞 停頓
至峽谷傳來迴聲
激盪的號角卻倏然而止
關於情慾我們又付出了多少的想象呢?
情人在我的肉身上顫抖
然後恬靜地將耳窩藏在我的胸膛
它們總是奇怪著 哪一種魔力
讓愛情超越這幽閉的邊陲
超越雄鷹也飛不過的高山
讓狂喜的心 在危險的訊號下
沿著一束光芒的繩索攀爬
午後 女人在跳舞 揮手 再見
站在荒地最頂峰的男人前誘惑
只有流亡的人 放逐出故鄉的淚水
有時 光輝只存在於日出
天空擦去你們的名字 烏雲掬起
誰也無法察覺的
神秘
哪怕在朝聖者的臉上
因我們不懂得寂寞 如何越過靈魂的限制
坦率地向生命表白 諸佛向天堂的方向飛翔
午後 夢裡人仍能穿過硝煙
走過荒地 和灌溉造物的精靈
單純地以堅石 泥土 雨水
開拓不可預知的公路
多麼難以置信啊!不僅是你自己
踄足未入險境的大門
同時一點一滴地渴望自由
從最初的恐懼 至珍惜 我們的王
一直在舞台上的鬱鬱不歡
我們該沿著無聲的掌紋
直至血管盡頭的心臟
聲音。只有它單純裸露出影子
在傾斜的天空下滾動
向最後的槍聲致敬
黃昏的鐘聲似近似遠
危牆上的骷髏一直注視
螞蟻如何結隊摧毀荒原上
唯一的支柱
某口釘遺留在路上
枯木在這季節長出了花
飛鳥劃向死亡 地上的魔鬼繼續活著
無論傳說是如何開始
那些陌生人的故事
從沒有在我的文字裡記下過
是的。幼羊在黑暗吞沒前終要離開母親
冒著這個夏季的濕熱
抓住大地
軟弱地舐著 這份成長的麻木
但即使我們分途了
一隻木皿足夠承載 前半生殘剩的山河水
荒原。仍然是漠不關心的荒原啊
這廣袤暖和的風吹過 朦朧了我的雙眼
生命 仍然啟示著宿命
幾乎成熟的樹根不斷抑制感情
向不可知的陸地 文明一直延伸 直至我們終於認識了它
星夜中廟堂祭起永恆的火種
野狗 候鳥 過路者 沉浸彼此的幸福
只有荒原 倏忽即逝 只有荒原 空曠地哀愁
只有荒原 指引我們走向古老的起點
直至誰都不再來 即使所有的獸都呼喊著奇跡
包括你的手 這個世界 即亙常地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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