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湖泊,尋找雲朵的邊緣
和火車,點起旅途的晚風」
第一站,
我在北風與細微的雨點聲中
徬徨地收拾
所需要的物資
像一個無知的小孩
站於草原
被夢中的羊和牛追趕著
無法刻意地,像瓶中書
將一首詩完成
20090527
第二站,
哪裡有駱駝?
在這片極度貧乏的大地
夢裡的鈴聲
沒有盡頭的公路
一直前往
沒有城市的湖泊
我們經過一頭座頭鯨擱淺的位置
遠離繁囂
以及,折斷原始森林的枝葉
沖泡一杯
春天的咖啡
我還是無法入睡
像誰也不能從這個黎明之前
把我喚醒
20090528
第三站,
穿過崑崙山腹的傷口
夢境就在面前發生
她們談到一把兇器,以及
一些老鼠
在轉動經輪的縫隙裡
觀察宿命的輪迴
窗外,無法觸及的美景
第二天的清晨
我們將從這神秘的路徑
離去
20090530
第四站,
多麼寂寞的草原
誰和您一起放牧
經過萬年亙古的孕育
您正彎腰和誰低談
人類豎耳傾聽
像從不了解您的青蛙般
為您神聖的側面瞠目
20090601
第五站,
萬一我那些膚淺的語言
來到您的面前
變得更乏力,無法描寫您那張
隱藏於念青唐古拉山背後
曾經的繁榮盛世
這夜我向您朝拜
屏息等待
您從霧底深處蜉游千年的承諾
20090602
第六站,
若果,因緣像愛情般輕言
若果,一束哈達就能捲成前世今生
若果,流動的河傾注少許慾望
佛的指尖包裹著一顆冰冷的心
若果,妳在這裡排擠著我,像火一樣
我仍舊記得那段我向妳刻意讀唸的詩篇
20090603
第七站,
結合了日與霧的雅魯藏布江
她的心飄遠了
向那位不為佛只為情的僧人
想象與雕刻一段來不及的愛情
如果就這樣東流去
陷身於一片泥濘下的道路
我們總曾在這裡感動
並沒有因為彼此曾經的軟弱
提示我們的平凡
停車
在觸碰雅魯藏布江的一剎
我們便陷入一種
不可挽回
毀滅般的幸福
20090604
第八站,
我僅僅只能以
詩集中一句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
不為超度,只為觸摸妳的指尖」1
展現那些躲藏 卑微、可憐
後面的我
直至佛曰:
「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
和有情人,做快樂事
別問是劫是緣」2
我無法抵抗
和直視
唱響一枝筒欽
「要像被遺忘於岸邊
一塊路上石頭的花紋,
全心 全意
堆疊成一位無垢無塵的情人」
*註1和2是引述了六世達賴倉央加措的詩句, 關於他, 對我這次的旅行有很重大的意義呢
20090604
第九站,
在太陽的睡夢中
所有的面孔都逐漸老去
我只能馬不停蹄
一道五千海拔的石碑
太多註定的距離
一塊永不磨滅的牛頭骨蓋
默默看著湖水
只有遺憾 逐漸淹過
草原的所在
20090605
第十站,
西藏,在稀薄與希望的路上,我明白這段日子的經歷,不是為了任何一個目的地,也不是為了看見和感受些甚麼特別的人和事。是啊!送別是為了來生的重逢,只有大自然偶然撥動那些風中旗幡的聲音,才能隱隱告訴我下一個方向。
也只有經歷稀薄的空氣下,利用我們那顆灼熱的心臟感受一個喘息的希望,我們才能知道彼此在因緣的法輪下是多麼乏力。故而,我這場只修了十多年的夢,與這亙古的自然定律相比,也不算得上甚麼了!
2009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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