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之後呢?
好多人對我提過這個問題。家裡的大人也問,部隊裡的學長也問,大學時期的好友也問,甚至連跟我一樣在當兵的朋友也在問;我想我一定是一副「無所謂就讓日子這樣過下去吧!」的表情讓大家操心了。
曾經有好幾個念頭不停的在我腦海裡浮現:當商業鉅子啦,玩股票一夕致富啦,當個規律的上班族領領死薪水啦,邀大學同學創業當老闆啦,寫寫文章當專欄作家啦,替兒童故事書畫畫插畫啦,看起來好像很多方向,其實一點都不實際。
看看昔日的同窗們現在都在做什麼呢?除了還在唸書的以外,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是上班族,不過也無可厚非,因為我們所念的原本就是商業氣息無比濃厚的科系了。
不管在部隊裡或是休假回家時,我總喜歡散步走走,部隊裡的大操場後面就有一個小小的營站,我每周總會花個半小時時間從旅部大樓走到營站,買點東西,也想點事情。
途中常常看到一些志願役的軍士官在對新兵實施操課,這些志願役的平均月薪達四萬元以上,比一個剛剛大學畢業踏入社會的你我的起薪都還又高出許多。
但是無可否認的,在看文章的你或許再給多一倍的薪水也不願意當職業軍人,我想,這跟一個人的志趣是否與工作相符有著絕大的關係。當然會簽下去的有一大部分是因為錢,但是根據我在部隊裡觀察了這麼久的結果卻顯示,這些志願役的軍人居然比我們義務役的還看重休假,往往來個檢束兩天他們就痛不欲生。我常常在想,既然這麼痛苦,做的也不高興,那為什麼不報退伍算了呢?
為什麼不退伍算了呢?
問過一個跟我還算不錯的營輔導長(因為剛下部隊見習時是分發在他們營上的),既然軍人這麼難幹了,那要做到什麼時候呢?只見白髮叢生的營輔緩緩吐出「做到國家不要我為止啊!」幾個字。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可以聽的到裡頭夾雜著無奈與沉重的聲音;以我目前到現在為止的體會來說,只能以「人各有志」四個字來形容吧。
因為科裡有些人的績效不彰,在我們一般人眼裡看來只能說是個活死人而已,科長要離職的前兩天時,我抓住機會問他為什麼不好好整頓一下,他回答我他能做些什麼事呢?畢竟人家也是有老婆有小孩的人了(少校○○官,月薪近五萬元,老婆賣茶飲,月收入萬餘元,兩個小孩,都還在唸小學,夫妻關係不和諧),難不成把他搞退伍,讓他們全家大小喝西北風不成?
想想這些職業軍人,有時候還會覺得他們蠻可憐的,一出社會的話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在部隊裡學到最多的大概是如何同時與好人及壞人打交道了,學長討厭科長,科長也討厭我學長;幕僚輕視我們義務役的,我們也不怎麼將他們放在眼裡;甚至學長之間還互相討厭;那天學長與我們學弟之中要有一個去接輔導長,沒有人明著說,但是我們都可以感覺的到暗中較勁的味道。
厭煩了你推我打的職場人際關係,或許也可以說是對自己邁入社會的一個試驗,沒錯,就把當兵當成是上班吧。這樣對自己說也會好過一點。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寫部隊的東西的道理,也許當幕僚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在身處複雜的環境中還能夠全身而退吧。
於是我開始看書,與作者以及書中的人對話讓我感覺日子輕鬆多了,也聽音樂,音樂一直是陪伴我走過許多困境的好朋友,最近聽的是暴力與溫柔混雜的洞穴大叔NICK CAVE。喜歡上誠品,站著翻翻雜誌與新書也好。最近沒看什麼新電影,因為找不到想看電影而又跟我同樣閒的人。愛好旅遊,計畫退伍後如果不能出國就去環島一周。
值得一提的是,上次與一個朋友臨時決定去高雄玩,那是一次相當快樂的經驗,在彼此沒有心機的情況下我們聊了許多,談了很多過去愚蠢又有趣的大學生活時光,也談了很多彼此的理想與堅持。我想都是這樣的吧,能夠在無止境的人際關係探索中找尋到心靈相通的好友真的不容易。
那次我們去高雄吃海之冰,坐定之後對面轟然一聲來了十幾個人一字排開坐下來吃冰,我和我同學一致認定那是大一迎新。
迎新呢!大一迎新離你和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們兩個看著擔任學長姐角色的人替新鮮人張羅,忙進忙出,大聲吆喝,令人羨慕不已。
半小時之後,我們再度與那群人在壽山看夜景的地方碰面,隱約聽到:「妳
叫什麼名字阿?阿,你是高雄人喔.‧‧。」
我和我同學看看彼此,突然同時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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