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fore 失去的元素 人 總有一天要面對真實的自己 ~The Emperor’s Cl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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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 早晨7點45分
叼根煙穿上筆挺的西裝出門
穿過車水馬龍的30米寬馬路
然後像地鼠般鑽進地下化的火車站
開始一天的忙碌
然而在爾虞我詐的職場叢林戰前
得先經歷一段25分鐘的肉搏戰的考驗

7點51分
來自各地的戰士慢慢湧進車站
同一軍團的會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
聊些五四三不著邊際的話語

7點52分
部分的傢伙開始向月台邊靠攏
有經驗的則把公事包放在椅子上佔著位子
徐步走向電子看板瞧瞧戰車的抵達時刻
不巧的是台鐵一向會來個誤點
於是乎他又徐步踱回椅子
搬開他的公事包 一屁股的坐回去

7點54分
年輕的女孩還是嘟著嘴拿著粉餅盒
塗抹她大概已經鋪了厚厚五層的臉蛋
幾個上了年紀的女戰士
尖聲的說著她的孩子昨天考試100分
老的像是士官長的老男人瞇著眼
瞄著隔壁小伙子手上的報紙頭條

7點55分
人潮已經擠滿半邊月台
看板顯示誤點4分鐘
於是大夥起此彼落
像是經過訓練的舉起手看看手錶
有些則嘴裡唸唸有詞 像是咒罵
又有的像是隨著耳機的音樂在唱歌

7點57分
那個老經驗的傢伙先一步放棄他坐到發熱的椅子
率先走向月台上某一個固定的位子
過沒多久廣播就響起北上列車即將進站的號角
於是從7點57分到7點58分
大部分人不整齊但是畫一的向幾個定點靠攏
有些人自以為得意搶在沒人排的地方
這時幾個歐巴桑故意站你的前面
然後把手插在腰間控制出一塊小區域
讓你無法突破她的領域

7點59分
月台地板閃著紅燈
列車的前方探照燈快速的掃向每個等待的人的瞳孔
所有人像是被刺激的野獸
無一不繃緊身上每一吋肌肉
火車緩緩的即將停下來
每一團聚集的人們開始平行以小碎步亦步亦趨
隨著電聯車的車廂門口的落點位置移動
好幾個歐巴桑組織
彼此守住一個門口 充分發揮互助合作
絕不能讓任何人走在他們的前頭

車門終於打開
有一批戰士要下車搶灘
而另一批戰士則要趕搭這班列車直驅戰場
於是兩大陣營先來一場肉搏戰
做為先鋒的歐巴桑總是在每天的這場戰役
為我軍少數率先達陣的前鋒
同時還能堵住要下車搶灘的好漢們
只能說贏的太漂亮

直到大多數下車的勇士
已經離開車廂
我軍開始一擁而上
車廂空間大約只能再承載五、六名的戰士
所以我軍開始分裂成為敵對的競爭者
先上車的男人眼尖環顧車廂內最辣的女人
然後集體迅速向其靠攏
晚一步的只能怨懟的向該方向投射無限悔恨的眼光
女的則死賴著門口不願意往裡頭走
我瞭解 因為他們抱定著
在下一個戰場一定要頭一個步出車廂

不過這些不穩定的情況都會在10秒內瞬間扭轉
就在列車響起出發的急促鈴聲時
大批的軍隊會從後方往前推進
佔好位的歐巴桑臉部扭曲的被粗壯男人的胳臂頂到車廂後頭
排在美女旁邊的豬哥也會被人潮衝散
不過通常只是人物的更換
也就是會有一批新的豬哥過來置換

中年人在矮小的女人頭上翻著他的報紙
在他旁邊瞇著眼睛看著報紙的令人驚訝還是那位老先生
女的用包包保護臀部 雙手環抱保護胸部
斯文的男人撇頭避免被歐巴桑的大波浪捲的頭髮扎到鼻孔
豬哥伸手靠在美女保護不到的地方

總之就在車門關起的剎那
你得完成你想要擺好的姿勢
否則接下來在車門打開前 誰都不許動
不 該說誰都沒辦法動
列車在進台北前會因軌道的轉轍來個三四次的大規模的晃動
而車廂的擁擠的程度 就是你不用拉著拉環 不用抓著扶手
就算你是單腳站立 你也不可能跌倒
只因為並沒有空間讓你跌倒

車上批評同事 訐譙老闆 罵人家孩子的聲音像環繞音響的效果
看書的 翻報紙的 玩手機的 聽音樂的都在狹窄的空間中自己獲得滿足
而我則是常常在想會不會有人被擠到騰空
於是就這樣一路雙腳離地直到台北
算是我想太多了 不過除了空想
我也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麼事
這時候最怕跟有口臭的傢伙面對面的站著
那不用算命也曉得今天不會有好運勢

經過將近25分鐘無力無奈無聊的時間走過
戰車終於快到台北了
天知道這些人哪來的力量
又爭著想當第一個衝鋒陷陣的傢伙
不是都沒辦法動了?
怎麼歐巴桑已經擺平了粗壯男人臂膀
又佔據了第一個可以下車的位子

總之一片人潮中 我不用太出力也會被沖刷出車廂
拉拉我早就皺掉不平整的西裝
拍掉那些香水不用錢的女人殘留在我身上的味道
不行我可不能久留...
我得趕緊趕到另一個捷運的戰場呢

2003 3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