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紺色上衣,黃黑相間的方格長裙,一頭小波浪鬈髮,指戴龍形翡翠戒、小獅黃玉戒、婚戒,胸間垂著一條長形金色配飾。多半的時候並不笑,像個驚慌中努力維持鎮定的小學生,然而私底下與鄰座的現場口譯,說起某件什麼好笑的事情時,會綻露出她的虎牙,眼角微瞇起來,整個人散發一種柔善。這是首次與台灣讀者見面的日本作家吉本芭娜娜。
獨一無二的小說風格
長久以來,擁有廣大讀者的吉本芭娜娜在小說世界裡製造出一個奇異多元的空間:死亡或自殺、離異、不倫、超能力、變性、同性戀等……對她而言,如果有一種所謂「吉本芭娜娜製造」的小說風格,也就是這些。她說:「別人的人生是怎麼樣,我不是很清楚。但對我而言,不論是過去或現在,這些元素就包含在我的生活當中,所以我去書寫這一類的題材,是很自然的事情。」
有趣的是,她從來不是這些事件的參與者。無論是不倫、靈異、變性這些事情,她一項都沒嘗試過。在她真實的人生中,她出人意料地踏進了婚姻,與一個專業整脊師結婚,還生了孩子,開始在公開發表的日記裡寫她的育兒經。
雖然曾經艱難地度過求學時代,徘徊於教育體制內外,但她用盡全力創作。或許正因為那樣敏銳的靈魂,非常適於旁觀與感受,因此她的文字簡單澄澈,述說故事時往往直探人心。
懂得生活、熱愛旅行
「我的作品,與其說是寫給年輕的讀者,毋寧更是寫給所有敏感纖細的心靈。」透過小說創作吸引了許多孤寂同類的吉本芭娜娜如此說道。雖然被定位為暢銷作家,但銷售量是伴隨著文學創作而來的附加品,不管怎麼說,「能理解活在同一時代讀者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有趣的是,吉本芭娜娜在《王國vol.1》裡曾提及,「不論何時何處,我都在某個龐大的東西守護下生存。」對她來說,這「龐大的東西」卻並非創作,而與一般人無異,是她的家庭。常常四處旅行並蒐集寫作材料的她,也曾造訪大溪地、南美、義大利、埃及,此趟造訪台灣除了到烏來泡溫泉,也參觀了玉市,了解此地特殊的硬質翡翠典故和其背後的故事。這些,將會被寫進正在進行的《王國vol.3》,可以一解她多年前就想書寫台灣的心願。
旅行途中,好吃的食物當然不會放過,到了熱帶國家,遇見觀賞用的大蟒蛇,也很觀光客地把蛇纏在身上,拍照留念。相較於她作品裡總是有些神經質、對世界觀感殊異的主角們,她其實是一個更懂得生活,喜愛大啖人間煙火的人。
旁觀他人之□□
人們或許很難想像吉本芭娜娜最喜歡的導演,是擅拍恐怖片的義大利導演Dario Argento,喜歡英國八○年代出道的「合成芽」(Prefab Sprout)樂團,同時也對「嗆紅辣椒」的前吉他手約翰‧伏許安(John Fruscainte)頗感興趣。她雖自認為創作幾乎未受到其他人的影響,但吉本芭娜娜長久以來相當欣賞以撒‧辛格描寫猶太文化的寓言體。此外,自從大學時代開始閱讀村上春樹,便非常喜愛,她甚至覺得,「只有在讀他(村上)的小說的時候,我會忘記我自己也是一個寫作者。」
其實,吉本芭娜娜自一九八八年出版《廚房》以來,不到二十年間,已累積了短篇、長篇小說近三十本,還不包括其他的對談、日記等雜文作品,不過她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多產的作者,「我寫作的習慣是會一陣子一直寫、一直寫,但也可能一整年都沒有寫出任何東西。」
談到未來,吉本芭娜娜雖然曾與畫家奈良美智合作出版了《雛菊人生》,或與心理學家河合隼雄對談,並結集為《原來如此的對話》,但她認為這樣的方式已經「過時」了,未來她會繼續嘗試獨力完成自己的創作。
因為常常在小說裡使用第一人稱敘述,許多人想像小說家的人生亦當如她筆下世界般神祕或迷離,但那其實多半是透過旁觀得來的。或許這便是吉本芭娜娜的雙線進行,繼續旁觀他人之□□,從中獲取能轉化為創作題材的繽紛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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