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從三樓吐了一口口水
正確來說 是把口水吐在鐵欄杆上
而鐵欄杆寬度無法再承受的部份 自行滴落
女孩不是故意的 抽菸的人總會分泌很多唾液
而她總想像著 那唾液裡不知道混合了多少尼古丁和焦油
所以再也無法把口水吞下去 養成了吐口水的習慣
好險今晚是個下著雨的夜晚
液體滴落的聲音 剛好被雨聲掩蓋
平常沒有下雨的晚上
女孩會儘量讓口水都精準降落在鐵欄杆上 等它緩慢的掉落
幾次沒命中目標 晴朗夜晚的滴落聲
在女孩耳裡 聽起來像打雷一般
趕緊蹲下躲在低矮的牆邊 臉頰微燙
記得十九歲那年 都在家人入睡的凌晨 偷偷在陽台抽菸
當然沒有菸灰缸
菸蒂都是隨手就往下丟 但會避免丟進花圃裡
女孩怕植物會死掉 或是燒起來
某一天早晨 一樓的老奶奶健步如飛的上來按電鈴
應門的是女孩的姐姐
老奶奶：是不是妳們家從樓上丟菸蒂下來?丟得我整個一樓都是!
姐姐：我們家沒有人抽菸!!
當然有人抽菸 那是家裡的一隻黑羊
而姐姐也沒有說謊 那是下意識的反應
那年 只有一隻黑羊在抽菸
現在 女孩有了她自己的菸灰缸
乳牛圖案的有蓋菸灰缸 夜市買的
三五年了 捨不得丟
大部份人抽菸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應該最舒服的是呈現一片空白的狀態吧
而女孩的腦裡 跑過一個又一個故事
一些片段的對白 殘破的畫面
她總是把一整個故事在腦中想完
告訴自己 明天要把它寫出來
隔天面對鍵盤時卻忘記所有架構
像面對考試不知所措的小孩
每一題都看得懂 卻寫不出答案
該買筆記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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