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 是一隻黑貓,我的德國筆友養的貓。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想起Henry。也許是因為翻到了那張德國筆友幫我跟Henry拍的照片,勾起了許多小小回憶。
在見到Henry 本尊前,我有收過幾張他的照片。亮相的第一張照片是在2010年聖誕節,筆友寄來了自製的月曆,封面是她跟Henry 的合照。第二張照片則是我跟筆友約好一起在義大利旅行的前夕,筆友發了一封電郵說她正在整理行李,再次確認比薩碰面,還附上一張Henry 端坐在行李箱內的照片,她笑說:Henry 也想一起去旅行。
我跟筆友在義大利旅行的期間,Henry 一個人在家。但是,筆友有將家裡鑰匙托給對門鄰居老太太的小孫女。那幾天小孫女來奶奶家拜訪時,就會依固定時間來照料Henry,餵他吃藥,幫他準備食物及飲水。在結束義大利的旅程後,我跟筆友搭了飛機回到德國,我們邊開車沿路玩回Radevormwald。
我還記得那天到了筆友的小公寓,Henry 看到了我,那個對他而言相當陌生的我,發出了低沉的聲音。然後,在我身邊不斷地繞著圈圈,好像在觀察著我。還會突然伸出爪子往我的牛仔褲抓了幾下。讓我有點害怕,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跟一隻貓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我想筆友應該有用德文跟Henry介紹一下我是誰。雖然當時我的德語還是幼兒園的程度,為了旅行而去上的德語課,只是用來讓自己心安罷了。
我喜歡Henry。他是我第一次相處那麼久的貓,說久其實也不過就是四五天罷了。但是,也是第一隻讓我為了他而哭的貓。在我住在筆友小公寓的那些日子裡,Henry將他平常睡覺的客廳地盤讓給了我,讓我享有一整間起居室的空間,而他暫時睡到廁所去了。在筆友的小公寓裡,好幾個地方都放著貓砂盆,讓Henry可以盡情地使用。每扇門後也都有放著一個圓型的門檔,讓Henry可以在這些空間內穿梭自如。Henry有好幾個窩,也有好幾條專屬於他的毯子,其中有一條放在廚房椅子,褶成四四方方的毛毯上,寫著「佛」這個漢字,印滿著佛像的珈啡色毯子。那時,筆友順道問我說,上面寫的字是「佛」的意思吧,是啊,我回答著。對於Henry與「佛」朝夕相處著覺得很有意思。
要離開的大前天晚上,飯後我在廚房的餐桌上寫明信片,而Henry 就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歇著,有時會探頭看我在做什麼,基本上,我們倆保持著適當的友好距離,我真得不太知道要如何與一隻貓相處才好。Henry的眼神很有戲,雖然我總是讀不懂。我喜歡看著他跳來跳去,凝望遠方,駐足,偶爾回眸幾眼,對上眼後再轉身離去。很有紳士味道的一隻貓。要離開的前天,依舊是個下雨的午後,我跟筆友去附近的博物館走走,回來發現廚房傳來一股臭臭的味道。原來,Henry不知怎麼了,臭臭在廚房的長地毯上了,一發現我們回來,他就害羞地躲了起來。筆友跟我說,其實平常Henry都會大在貓砂盆裡的,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難道,是要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嗎?
從德國回來之後,大約隔了兩個月,收到了筆友寫來的信,寫到了Henry走了的消息。筆友說她心情已平靜許多,有辦法寫信告訴我這件事。Henry在七月初不小心誤食了一個木頭小圓珠,卡在他的食道中。雖緊急地幫他實施手術,但是,手術過後他卻再也沒有醒過來了。就這樣無預警地離開了。那次是我與Henry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碰面。我不免回想著,當初是否有好好地說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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