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離開幾日,回到這個城市,又倍覺陌生
泳池的人更多,夾雜各種語言卻是一樣的無禮,
踏出住處,昂首驚覺面前的購物中心又添新燈光...
曾幾何時,這個城市還需要多餘的燈火照亮? 一盞一盞眼花撩亂爭奇鬥艷的高樓大廈徹夜燈火通明
是這個城市讓人不眠? 還是過多不眠的人所以需要如繁星般密集的燈火?
我想起那晚靠近天空的那幕繁星,躺在地上,ㄋㄟ開始辨別她認得的星座圖
七嘴八舌的,就我,眼前什麼也不是,卻是這個宇宙最美麗的畫布之一.
那麼華麗鋪張的以將近三百六十度環伺的方式,包圍住渺小的我們.
星空那麼美,我卻是第一次震慑於這樣的景象,我看過各種星空,流星,卻是第一次在這麼高的地方,這麼全面的被星空困住
耳邊松濤聲不絕耳,不若耳語而似海浪般猛烈嘶吼著,像是不停的衝擊著岩壁豪氣干雲的哼唱著自然之歌
如果要用文字形容當下的情緒,我想,應該是驚恐...
驚恐於原始的威力及存在
人類自以為智慧的改變的環境,但是卻忽略大自然原始的力量
我們太習慣燈火,所以失去在原野黑暗中摸索的勇氣
太習慣掌握音樂的強度,耳邊的樂曲,我忘了大自然哼唱的才是最具原創力的交響曲
『也曾經非常想再去旅行。但我也會忽然這樣想,現在在這裡過渡的我,這一時的我本身,我,以及我的工作本身,不也是一種所謂旅行的行為嗎? 而我任何地方都可以去,任何地方也去不成。』-- 村上春樹．遠方的鼓聲
粉黃色雲絮疊起柔波,襯著潑墨峰巒高低餘韻
四人背著沉重行囊,為何而來,尋找什麼,來拋棄些什麼?
險峰巨石之下,我們如同土豆般大小,緩緩前進,如同對山神崇敬般的虔誠步行,
岩壁邊蜿蜒的梯階將一個個山峰像蛋糕邊的花絮般,細微精緻的劃出美麗的弧線
峽谷內,像是苦行僧般,我思索著那些大小煩惱,得到的,得不到的,失去的,即將失去的一切猶豫及思緒
沿路,像是步向糖果屋的孩子,每一步,我扔下一點,在這山,那雲間,留下一點蹤跡
烈日下,風吹拂的無聲,倒顯得喘息聲的鮮明..
一行四人,走走停停拍拍,除了相繼的喘息聲,偶然的驚嘆聲,
汗水濕透又乾,乾了又再度被毅力浸濕,
體力透支了於是拾階就地停下,
登山杖一扔,
像個頑童,拿著相機捕捉彼此疲態或是僅剩氣力扯出笑容
我說,大家都像是不服輸的孩子,城市裡待久了,我們除了腦力,
剩下可笑微弱的體力只得靠意志力補充。
我笑你鬧,我說,這山層疊的真美,松石姿態如此高傲奇特,
潑墨山水,筆簡墨淡名山雲海的靈氣抑或是揮灑峰巒遠近相連的層疊之美
城市井蛙如我,不親至此,一直以為只是畫境
原來真有此景,高處下望,這幅景像反倒像是畫般不真實了..
「我本楚狂人 , 狂歌笑孔丘。
手持綠玉杖 , 朝別黃鶴樓 ,
五岳尋仙不辭遠 ,一生好入名山遊。」
這是李白的壯遊,瞬間,我亦用很高調的口吻說..這即是「愛此腸欲斷,不能歸人間」的境界了...
自山中歸來,踏入這陌生城市,格外的,不能自己了
失心的嚴重....
然後就有那股衝動,原本是去峻嶺上拋棄那解不了的題,
現在卻更顯迷惑了... 也許在那雲這山間,果真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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