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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運的窗(整理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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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6/12
天色暗了,側個角度可以在捷運的車窗上同時看到反射的車內影像與車窗外的景像,這兩個空間此時重疊在一起。
小時候從客廳窗戶望出去也有這樣的重疊效果,那是街道與客廳兩個空間重疊的把戲。可以在客廳裏模擬出打路人、親路人、偷吃臭豆腐攤的臭豆腐….,各種好笑的虛擬把戲。
現在我正玩著〝回憶與現時〞重疊的把戲。
2003/07/15
捷運車從黑洞裏鑽出來,推趕著一股強勁的涼風,吹進了月台。
小男孩張開雙臂迎向強風,喊著飛呀!飛呀! 我像是參加人類首次試飛的場面,也興奮的喊著飛上去!飛上去!
此刻小男孩的表情興奮得就像是飛在空中一樣,在旁邊的媽媽瞪了我一眼,然後一手抓住小孩,好像抓住就要飛走的小雞一樣,喊了一句:車子來,別玩了。
2003/08/09
天藍藍的,坐在急行捷運車上,凝視著不動的天空。看清礎了,天是濁濁的藍!
盯著玻璃門外一群群可憐的孩子的身影,閃進赫哲升大學補習班。
腦中想的卻是〝地中海的天空到底有多藍?〞。服務生端來一盤早餐,順手取走號碼牌,我不好意思的說聲謝謝。
原來是被神密的藍給迷惑,失了神嗎?怎麼會沒聽到廣播取餐的聲音!
2003/9/3
站在芝山站月台上,留長的頭髮不時地被無序的風給攪亂,這不是秋天的風,是被杜鵑颱風的尾巴攪出來的亂流,天上的雲也被攪得奇形怪狀。
一張張上班的臉擠進車箱裏,像是被塞進箱子裏的零組件,到了下一個組裝站被倒出來。被一個共振的脈波牽引著朝同一方前進,互相輕微撞擊作用下,整齊地依序排列在像輸送帶的電梯上。
2003/09/26
側著頭靠在捷運車窗上,看著用各式的燈堆積起來的都市。
遠方的燈緩緩的動,可以一直盯住它看,像閃進腦子裏的往事,被暫時鎖在腦海裏。
眼前的燈一閃而過,眼睛承受不了快速的閃動,像快得抓不住的〝現在〞。
我的頭只要靠到窗戶,必定會失神,回神時已經過了芝山站。
走出明德站,踏著沒有月光的璜溪河堤摸黑回家。
2003/11/18
下班的捷運車上,中年婦女接起手機,鈴聲是一齣日劇的主題曲,講話的音量大到全車廂都聽得一清二楚,像對著活生生的人說話一般熱絡。
吵醒了一旁睡著的男孩,看上去是那種會熬夜打電動的中學生,男孩白了一眼抗議(那位婦人始終沒看到)後,換個姿勢再度睡去。
婦人講了好一陣子才掛上電話,車廂回到原先習慣的輕微吵雜。
2003/12/10
站在捷運車門前,只要把眼睛的焦聚調整在玻離的表面上,就可以看到半透明的自己,像鬼魂一樣在空中飄浮。
我總是用這樣的方式,看一下自己沒有表情的臉。總覺得這樣年紀的男人,臉上似乎缺少了一個重要特質。是智慧?慈祥?憐憫?....
經過圓山站,半透明的臉上多了一輪滿月。呀!或許\是滿月的〝明亮與溫和〞吧!
2003/12/13
天冷的週末夜晚,才六點半,大馬路的人行道上空無一人,對比著車道上吵雜、擁擠、忙碌的路況。頂著寒風走著,像是大城市裏的流浪漢,依據駱以軍的說法,每個流浪漢身後都有一精采的傳奇,不為什麼我總是依戀這種自我放逐感覺。
往淡水的捷運車也特別冷清,找到一個座位,翻開書。享受。
瞥見映在玻璃窗上微笑的臉。
2004/04/17
週六的早晨,捷運車上的人為什麼全都東倒西歪地睡著,年紀越小的睡得越沉。拿著畫板的小女孩,仰著頭靠在椅背上,發出輕輕的打酣聲。
電車減速進入雙連站,女人輕拍小女孩的肩膀,小女孩像是被打開開關的玩具,馬上跟著匆匆起身的女人下車,並沒有忘掉她手中的畫板。去學畫嗎?
媽媽都成了傭人化的女人,負責接送小孩。

台長: 晚期風格〈書醫朱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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