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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10 15:36:13| 人氣2,534|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連體陰》──Alone and A 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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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和大多數看過「鬼影」的人一樣,懷著滿心的期待進到電影院欣賞該導演的新作:連體陰(Alone),而在此之前,我為了不左右自己的想法,限制自己不看任何簡介,以免我這個很容易想很多的人,還沒進戲院就對連體嬰這樣的題材,做出各種可能的故事發展的猜想。看完電影之後,對於這部片有滿多想法的,因此,決定把它記錄下來。

  電影中,埋伏筆的手法,簡單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畫面,一個是台詞。台詞部分的回顧,電影裡有拍出來,(就是「我看到寶兒」.「寶兒一直到最後都愛著你)我就不多贅述了。對於我而言,讓我猜到結局的是畫面,畢竟,導演真的埋了很多點在畫面上。(跟鬼影一樣,台詞傳達的反而不多,反倒是畫面在提示觀眾最後的結局)

  在畫面部分,以下這是我看到的,可能有漏,不完全是按照時間先後,但大致上應該是。以下只要不是特別說明是寶兒的左右邊的,都是以觀眾的右左來界定。而人名的部分,就是以兩姐妹的本名來稱呼,也就是活下來的是左邊的寶兒,而她一直看到的是右邊那已死去的萍。

1.寶兒躺上床,中間有一抱枕,她把抱枕拿開,翻身面向她的左邊睡,而後萍出現在她面前。(雖然連體嬰被分割,但身體的習慣還是留著,寶兒只能仰睡或是面向右睡,同時在這裡我心中已經認定,死去的是連體嬰的右邊那一個)

2.寶兒第一次看自己身上切割手術留下來的痕跡,疤是在她的肚臍偏左的位置。(以他們相連的方式來看,表示寶兒是連體嬰中左邊的那個。)

3.寶兒回到老家,坐在梳妝台(有兩面鏡子的那個)前,是坐在右邊。而之後拍到兩人的過去在這個梳妝台前,由於梳妝台的鏡子是有角度的,映在左邊鏡子上的,是坐在右邊的人,而那個人戴著眼鏡。(寶兒還是習慣坐右邊,而且她應該從前是戴著眼鏡的。)

4.寶兒獨自在沙灘上走,回頭一看看到的卻是兩個人的腳印,多出來的那一排腳印是在右邊。

5.阿威走上樓梯,透過屏風縫隙,看到背對的寶兒的左邊有個人。

6.電梯裡,寶兒站在左邊,而下一個畫面,從電梯門反映出來影像,萍在影像的左邊,表示實際上,萍在寶兒的左邊。

7.在擠滿人的電車上,寶兒的左手邊的空位竟是空著的,所以才讓她想起這可能是萍。

8.寶兒被嚇到,在大雨中開著車子,卻撞進一旁的溫室,從車子裡爬出來 時,從鏡面中反射看到的萍,是在寶兒的左邊。

9.從頭到尾,萍(死去的)從來沒有出現在觀眾的左邊嚇人,不是在寶兒的上面或下面,就是在她的左手邊,也就是觀眾的右邊。

10.左邊斷掉的鞦千,這個點比較沒那麼絕對,我心裡想,從前兩人在那盪鞦千,而後分割手術完後,剩寶兒一個人去盪,鞦千從那之後都是左邊受重,所以最後是左邊斷掉。

11.被收起來的眼鏡,電影中最後在破局時有帶到,導演想表達的可能是,寶兒怕阿威看到那個眼鏡,有可能會猜到真相,所以才藏起來,但我覺得這個點也是不那麼絕對。在寶兒第一次做這個動作時,觀眾都還認定死的是戴眼鏡的寶兒,活下來的是萍,因此觀眾可能可以猜想,這個活下來的是因為一直看到死去的那一方,心裡害怕,不想再想起來,所以把它藏起來。而第二次,眼鏡莫名奇妙出現在桌上,寶兒又怕得把它收起來一次,觀眾也可能認為是同樣的原因。

12.媽媽的反應也是一個關鍵,根據寶兒的描述,從做完手術後,她都沒再跟媽媽說話,所以想必媽媽是不會知道她用萍的身分前往韓國和威相認,所以當媽媽第一次看到再度回來看她的寶兒,竟然沒戴眼鏡,看起來就像是萍,所以嚇到(可能以為自己看到死去的萍了)而後她知道這是寶兒。當她下一次看到寶兒和阿威一起出現時,她嚇到了,這兩個人怎麼會在一起,而且阿威叫她萍……自此媽媽明白了一切。第三次,阿威獨自己一人前來,媽媽才急著想把真相告訴他。

13.另一個很有意思的方式,是導演拍寶兒的回憶的手法,他反用了蒙太奇給人既定印象的方式。由於我們長期接受電影的蒙太奇手法,早已習慣了把兩個畫面關聯在一起,上一個畫面看到寶兒,下一個畫面看到她的回憶,所以我們很自然的會聯想成,她以第一人稱在回憶她和死去的寶兒的過去(在那時故事脈胳都讓大家以為死去的是寶兒),所以替她吃藥、發現她近視,幫她戴上眼鏡之類的,都會讓我們以為現在活著的這個是總是細心照顧死去的寶兒的萍,但其實卻是反過來的。
   
  當然,這有可能是導演故意利用人們的習性來讓觀眾陷入這樣的佈局裡,但是我寧可相信,導演要說是,寶兒長時間的扮演萍,連回憶都變成那個人的思考了,當她在現實的世界裡,接承萍的所有一切時,她早已忘了自己的樣子,萍取代了寶兒的一切存在著,消失的是她不願意去面對的醜惡的自己,那個殺了另一半的寶兒。寶兒為何畏懼萍的出現?因為她在在的提醒著寶兒,你永遠不會是我,你就是你自己,你的慾望你必須自己承擔。


  電影從一開頭就非常吸引人,我愛死她的片頭了,一大堆各式各樣連體嬰的手繪圖和x光圖和在一起,閃出工作人員名單,太有意思了。我在片頭看到這些畫面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以前看某位哲學家的書(好像是柏拉圖吧),裡頭提到其實人最早是有三種性別,太陽之子是兩個男人連在一起,大地之女是兩個女人連在一起,然後是月亮的子女,則是一男一女,接著被諸神懲罰才被電神宙斯劈成兩半,而後人們的本能慾望都在找尋自己最原本的另一半結合,於是生成愛。

  其實這部電影一直讓我聯想到這個部分,當這兩個未被分開的女子,共享著彼此生命裡的每一刻,而對方永遠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時,這之中萌生的情感,是否有著最原始的愛?所以當另一個男人界入時,萍專屬於寶兒的愛被分享了,我不禁猜想,寶兒愛的到底是阿威還是萍?畢竟,在回憶以萍還在時的畫面,我覺得寶兒在意的不是阿威如何看她,而是萍如何看阿威,當她知道萍愛著威時,有一幕是她晚上睡覺,翻身緊緊的抱住萍,那一瞬間,我強烈的感受到,她是多麼不想與萍分離,但她知道她的另一半如果要選擇與阿威結合,萍勢必會選擇切斷與她之間的連結,這最原始的愛。所以當萍說寶兒是累贅時,我想寶兒那時絕不是因為阿威才殺了萍,而是她不願聽到她深愛的萍對她的恨。

  她是真的愛上阿威嗎?還是因為他想要掩飾這份對萍的愛,所以把她對阿威的忌妒化成對他的愛?雖然,在電影裡,後半部極力地鋪呈了寶兒是如何愛著阿威,但是我卻覺得一方面是寶兒無法承受自己殺了心愛的萍的事實,所以讓自己成為她(好提醒自己,萍一直還在),另一方面是在失去萍那一半之後,寶兒想再找另一半來填補那個空缺,好讓自己不覺得孤獨。但就如同電影的名字一樣,Alone,即使是與生俱來相連的兩個人,也註定孤獨。(一直覺得Alone這個單字很有意思,lone本身已經有孤寂的意思了,還要加上一個A,真是愁上愁。)愛和恨是一體兩面的,都是一種極度激情的情緒,當這樣的激情被轉化時,由愛生恨或由恨轉愛可能都只是一念之間。

  電影中,有不少物件使用的非常好,首先,是鏡子。不管是老家兩人的梳妝鏡、寶兒走上樓梯看到Lucky在對著叫的鏡子、阿威看到寶兒吃藥的鏡子、洗手間裡萍在笑的鏡子、電梯裡的鏡面反射、溫室裡的鏡面反射、心理醫生給寶兒看的鏡子,以及最後壓在寶兒身上櫥櫃上的鏡子等等,導演幾乎把所有鏡面所能聯想的物件都轉化使用了,就像是「鬼影」的「照相」和「相片」這件事被反覆運用,在連體陰裡,為什麼導演選擇了鏡子呢?就連某款電影宣傳海報(穿著紫色洋裝的那張),都讓我覺得是這對姐妹站在照鏡子,導演取下鏡中影像做成海報,我想,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連體嬰這個題材。

  她們,是面對面相連著的,從前萍還在時,兩個人照鏡子是並坐在鏡前,透過有角度的鏡子照,但後來寶兒和萍分開了,照鏡子的剩下寶兒,在鏡子裡,寶兒很容易分不清鏡中的是自己,還是曾經和自己緊緊相連的萍,她渴望再看見萍,卻又害怕看見,提醒著邪惡的自己永遠無法取代美好的萍。鏡子,絕對不只是導演想嚇人的工具而已,它說的是一個人如何想讓自己戴上另一個人的面具,最怎麼也戴不上的悲哀。

  另外,是那條P字項鍊。我不知道為什麼,從一開始寶兒出現時,她脖子上的項鍊就一直很吸引我的目光,可能是鏡頭總是有意無意帶到,而且都會在畫面蠻顯眼的地方,由於書寫的字型加上距離較遠的關係,我一開始還沒看出來那是一個P字,我所看到的形狀,很像是一條線上頭合著兩個半圓,那時我心裡想,真是有意思的圖像,因為這就好像在無聲的說著,兩個相似的靈魂來自於同一條臍帶,很像寶兒和萍小時候的X光照片的樣子。

  當我後來終於看清楚那是P字時,我忍不住驚嘆導演對於細節的處理,他特地選了這樣的字型,看起來會引起很多聯想,而編劇用了P這個字,來為兩位主角取名,「寶兒」和「萍」的泰文發音,第一個字都是P,所以這條項鍊到底該屬於誰?如寶兒所說:「我和萍一模一樣,為什麼你不能愛我?」「我代替萍接受了你所有的愛!」此時,我想她在意的也許不再是愛不愛這件事了,而是自己到底和萍哪裡不一樣?血脈一樣、長相一樣、記憶一樣,甚至連最後的命運也該是一樣……

  如果要我說,這部電影和「鬼影」到底哪部好?我想這是很難界定的,因為他們想傳達的是不同的事情。「鬼影」的給人的恐懼是來自於一種共鳴,他用了最簡單的一個原理:「如果你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那你就不會怕。」但事實是,坐在底下的觀眾,或多或少都有做過錯事,很容易就引發共鳴,導演用人性最簡單的本能去塑造人們心中的恐懼。但「連體陰」用的,卻是一個大家不太容易會有同樣經驗的題材:連體嬰,他想說的是人性中渴望另一個人來完全自己的缺口,卻又渴望著孤獨的無奈迴圈,無奈得由不得任何人。

  但這兩部電影都有一個共同的中心思想:愛。「鬼影」裡,因為愛,人死後捨不得離去,「連體陰」裡,因為愛,所以分不分離都掙扎,這個部分是大家都經歷過的,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兩部片都能深深的觸動人心,創造出恐怖片的另類氛圍,在害怕和恐懼的同時,卻在最後又為它悲傷。

  記得電影開始時,寶兒的朋友在幫他占卜,說她失去的東西要回來了,如果沒有失去的東西,那麼大概就是她曾經承諾過什麼,但沒實現,現在那個人要來要回這個承諾了。那時就覺得這句話好重,但後來看到寶兒要掐死萍之前兩人的對話,就完全明白了,這是一個多麼悲哀的故事……

萍 :「寶兒,我們去進行分割手術吧!」
寶兒:「我不要,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是的,這是寶兒對她的承諾,這是寶兒的愛,所以萍回來了,在最後一秒,在那宛如夫妻棺的櫥櫃裡,將兩人以及所有的情感封印在裡頭,她們一起出生,一起呼吸,一起擁有彼此的一切,想過分開,最終還是相連,生命中卻都免不了孤獨。Alone也許不只是”A lone”,更是”A long long ro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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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曾經看過一部法文電影,中文譯名叫「殘酷天使」,在最後的結局,也讓
我有「活著的人想代替死去的人活著」的感覺,新聞台裡有影評,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http://myurl.com.tw/tpen

  另外,關於電影畫面給人既定印象的聯想這件事,我突然想到沙特文學論《為什麼寫作》中談的。

  沙特將藝術品視為一種在經由讀者閱讀過後才「完成創作」,讀者將文字視為一種物,且總是趕在他們所閱讀的文字前頭,推想下一步的發展,而在他超越文字時,意識使他有了一種創作上的絕對自由。作者以作品呼喚以自由方式而存在的讀者來共同創造他的作品,當讀者選擇翻開一本書時,他就有責任必須完成這個創作,作者只需留下需要讀者來創作的部分,這也使得閱讀成為一種被規定了方向的創造活動,讀者清楚知道這些「物」不是他們創造的,但同時也明白如果沒有自己,這些物件就不會被建立起關聯性。對讀者而言,這樣的關聯性是相當偶然的,因為他並不知道也無法預設他會將作者所給的物做怎樣的結合,而一旦推想與作者接下來的文字有所落差,再加上讀者主動的超越文字,便會將讀者導向一種受騙的情緒裡。

  在電影中有時會有許多旁白(即我們並非看到角色自己開口說話),搭配著畫面的行進,對於看過許多電影的人而言,我們很自然的就會把它視為一種角色的內心話。但試著回想你第一次看電影時,看到這樣的手法,你是如何把旁白和角色的內心話這樣兩個毫無關聯的物做結合?就沙特的理論來看,這無疑就是一種讀者超越作者的行為,我們偶然地將兩者聯結起來,而當它與畫面也的確無所衝突時,更加肯定了我們的認定,之後再透過每次看電影反覆加深這樣的概念,久而久之,只要一看到此類手法,我們就會很自然的將兩者做結合,畫面上的連結,似乎也可以如是看。

  至於柏拉圖的理論,是在他的會飲篇裡,提到亞里斯多芬的話,有一部電影曾經把這個寫成歌。Hedwig And The Angry Inch,中譯:搖滾芭比,港譯:妖型樂與怒,裡頭有一首歌叫《The origin of love》,有興趣可以找來聽,我的新聞台有中英歌詞對照。

http://myurl.com.tw/80ep

台長: 女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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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妮
你好你好 我是在開眼看到你的文章連過來
真的很佩服你的文筆 特地過來跟你說聲謝謝
讓我看到篇好文章
2007-08-22 04:09:01
我是亞痞章!
嘿嘿嘿!
我跟可妮一樣在開眼看到妳的文章而連結過來,
妳寫的這篇文章真是太好囉!
整個自嘆不如耶!
因為我也是會寫會介紹,但沒有妳看的那麼詳細。
2007-09-24 21:22:49
SO
謝謝你精闢的分享!!
好多細節都是我不曾注意到的欸!!
看完大大的文章便決豁然開朗!!!
2011-06-02 00:25:40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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