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9月28日
打從2007年加入創作坊,成為創作坊專任老師開始,每年的9月28日我都會哭得很「慘烈」,07年後的每一年,我幾乎都會在這天,聽到鍊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又消失,總是想問著:「Kulo你好嗎?」
一直以來,每個孩子都會從我口中認識Kulo,直到黑寶加入,談黑寶時的笑聲變多了,認識黑寶的孩子也變多了,暑期時,一個舊生問我:「老師,妳不愛Kulo了嗎?」怎能不愛呢,牠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耶,認媽媽的不只是小gujiguji,鴨媽媽也是在第一眼就認定她的孩子。我笑著回:「愛啊,我最愛的就是Kulo了,所以我要努力過得很快樂,記得很多開心的事,這樣才不會讓Kulo擔心啊!」如同我在07年的9月28日告訴自己,走入黑暗中的火車,一定要替自己點燈。
秋芳老師說我的一生有好多美麗的故事,每次聽到,我都只能嘿嘿傻笑,因為我總是會想,人生的劇本,不就早已被寫好的,生活如果好多快樂,會很好過,不過,如果有好多美麗,應該會很累人吧!就像,瓊瑤劇裡的主角,浪漫的眼淚後所花費的許多體力。
9月28之前
自小,奶奶家請了幾個算命先生都說我,將來要一直讀書、一直讀書,當時候的我其實不太明白,因為,我家的書雖然一整個地下室滿滿,可是沒有一本是我自己選的,真的很少拿出來翻讀,怎麼叫「要一直讀書」呢?再者,只有一直讀書,不用工作,怎麼養自己呢?可是,我就是記得了。
或許是身體裡流著的血液的問題吧,等到長大一點,我也開始喜歡翻農民曆,算自己名字的筆劃、算出生的八字,沒想到,竟然發現,農民曆上寫著:「此民般般事不成。」看到時,我哀號了好久,連續好幾年,只要一拿到新的農民曆,我都會重算一下八字重新核對,媽媽說:「妳好好笑喔,那就是固定的,妳哪一年看都一樣啦!」爸爸果然比較愛我,他說:「沒關係,只有好命的人可以此命般般事不成,因為別人都先幫妳做好了。」兩個人的話,我選擇相信爸爸,我相信自己是個好命的人。我也就帶著這種奇特的「祝福」長大了。
秋芳老師一直以為這句是算命師給我的預言,每次提起,幾乎都能感受到她的「憤怒」,最近她又再提起,隨著她的提起,我重新回想,其實,雖然不是什麼好聽話,我覺得也挺準的耶!
國小升國中時,我總是幻想著,跟哥哥姊姊們一樣背綠色書包,會有很多特別的同學、特別的故事,偏偏國小畢業前,爸爸問我:「國中要回新竹唸光華,還是唸私立學校?」當時年紀小不懂得自己找第三個答案,新竹和苗栗我選了苗栗,背起橘色書包,提早進入「早出晚歸」的生活。每次聽著同年齡唸普通國中的表哥,說著他和同學一起去抓烏龜的事,我只能靠想像的,如果我和哥哥唸同一所國中,他應該也會帶我去吧!
好不容易,拉肚子拉了一年,得了三次腸胃炎,終於把國中熬過了,面對考高中時,因為不想再一直考試,還把目標放在五專,想想,只要考進去,離下一個聯考,至少還有五年的時間呢!可是這一次,沒有人給我當目標,媽媽還出動哥哥、姊姊們說服我,又為了將來的大學聯考,替我報名同所私校的高中部獨招,不過,這次我長大了,我乖乖報名,卻沒有乖乖考試,利用答案卡上的ABCD畫花、畫雲,最後終就讓我去參加高職志願選填。
選填志願前,我想了很多科係,有獸醫、有園藝,最想的還是新竹某私立學校的廣告設計,覺得他們的「軍事教育」聽起來很帥,走在大禮堂的講台上,一眼還是能發現媽媽正在看著我,鼻子摸摸,選了商職的會計科。
高中三年,原本沒什麼大目標,直到有一天看到大表哥穿軍服回家,好帥!然後又立下了「當女軍官嫁軍官先生生將軍兒子」的「遠大目標」。
在畢業前報考了軍校,一切都準備得很順利,考試當天,我發現了有一整排的考題很怪,這個答案也可以、那個答案也可以,回頭看題目說明:「本題組所有問題,有一個答案」嗯,一個答案,那就從可以裡選一個吧!國文對我來說真的不難,就算有些看不懂,可是用猜也猜得出要的答案是什麼,繳答案時我是「神情愉悅」,直到離開教室,感覺忽然怪怪的,腦海裡浮出了一個畫面,在繳卷的過程裡,我好像看到「本題組所有問題,有一個答案」的隔壁行有「或一個以上的答案」,問起同行報考的同學,才知道,原來,那一整大題,都是,複,選,題!當然,最後我仍舊乖乖的又去參加聯考。
不喜歡聯考除了,不喜歡考試外,還有一個原因,選志願也很麻煩,要擔心這、顧慮那,最後,到底選哪科系,就跟爸爸用猜拳決定,爸爸贏了三次,我也「願賭服輸」的去選了「資訊管理」,飄飄搖搖的在兩年後,轉考會計系。
在台南讀書之前,其實也是有計劃的,預定用兩年的時間拿到大學學歷,去報告台東大學的教育學程,可是,這個學程的考試在我去台南的第二年就停招了,我只能「就近」在同一間學校,跨科系選修我喜歡的科目,這一個兩年,不再飄搖,領了好幾份獎學金當零用錢,還去台灣前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工讀,外人看起來挺不錯的,其實有一個連媽媽都不知道的祕密。
原本的我,可以不用跑到台南唸一所奇怪的學校,可以再近一點,讀好一點的學校,當爸爸從我同學口中得知,我的考試成績可以上雲科大,有一整天都不跟我講話,有一個星期都給我白眼,一個月唸我隨隨便便,這次換媽媽「保我」,她說:「才讀一個月而已可以考到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你在唸什麼啦!」爸爸唸什麼,只有我知道。
到目前為止,我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成,可是就算「事事不成」有什麼關係,只要我最想要做的那一事有成就好了啊!
我的9月28日
我,終於如願,進了創作坊。
進了創作坊後,我,可以說還是「事不成」,因為沒有朝九晚五的工作,沒有週休二日,沒有三節獎金,沒有年終分股票,可是,我有更多啊!
我繼續回到「要一直看書」,這一次,我不再像小時候,在地下室看電視順便看書背、看封面,我連內容都看了,而且還看得挺有意思的;沒有朝九晚五,正好符合我不喜歡一成不變,除了一定要到的幾天,今天想這時去上班就去,想在家工作就在家;沒有週休二日,更好,非假日出去玩,不用人擠人,而且,我的吃喝玩樂熟女團團員們,幾乎都是排假的,週休二日反而沒伴玩;至於三節獎金,我也不是挺在乎,對我來說只要有存到可用財產就好,股票的話,就算修過投資學,我也有看沒有懂,沒發股票還是替我省事呢!
除了這些以外,我「不成的事」還有,我沒有一群聚在一起只會做「全世界最簡單事」的同事,我的同事互相珍惜,一起流淚,還有一群記得我媽媽、我爸爸……我們家每一個人的孩子,如果,這些都是人生的預言,我想,我挺喜歡的。
更多的9月28日
因為如果沒有這些累積的「不成」,我不會知道國中生有多辛苦,我不會明白選填志願的辛苦,不會知道小心珍惜每一次機會、每一個朋友有多重要,也不會知道,很多事,換個角度看,真的沒有那麼差,累積出為自己點燈的勇氣。
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預言,那一定是,我們相信預言中的美好,就像我相信,我和接下來的挑戰,就像金針上面的結,緊緊相偎,一起走向一個忘憂的世界,再次以不怕夢破碎的心,用笑、用淚寫出自己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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