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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11 23:05:55| 人氣40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陪院日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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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三) 忐忑
「姊!剛陪爸去長庚看腸胃科,醫生抽血做檢查,明天回診看報告。」毛突如其來的電話,讓我坐在火車上的心情,也跟著起伏不定。

爸病了許多時日,剛開始到診所看了幾次醫生,從腮腺炎到胃炎,前後不舒服兩三個星期,吃些 抗生素後也就沒什麼大礙,過幾天又像是感冒般發起燒來,最近吃了就吐全身無力,搞到最後完全沒食慾,只好在家休養,我是幾天前跟毛去看電影時聽他提起的,跟毛說要帶爸去大醫院做檢查,爸這幾十年來身體少有毛病,但一病起來都很嚴重,講了他幾次,年紀大生病就是要去大醫院看,別再亂拿成藥吃了,想說讓他有點警惕也好,於是當時並沒有很放在心上。

※ 5/4(四) 失眠
「姊!檢查報告出來了,醫生說白血球指數高到十二萬(一般人平均值一萬單位),要轉診到情人湖分院的血液科住院!」我傻在電話的另一頭說到:「叫爸聽一下電話。」一邊走出辦公室。

「爸…你還好吧!?」

電話另一頭無力的應著:「好什麼,醫不好了啦!」不改平時悲觀與令人氣憤的性格。

我盡量壓抑住心裡的惶恐與脾氣:「你好好休息,晚點我過去醫院!」

傍晚,電話再度響起:「姊,妳今晚要過來嗎!?爸這幾天都沒吃東西,沒有體力,剛吃完藥已經睡了!」

「嗯!明天下班我帶你回家拿換洗衣物,你們今天早點休息。」這一晚,我睡不好,不只是因為藥吃完了,也因為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恐懼感襲上心頭,腦海中趕不走的胡思亂想,在跟時間悠閒的散步。

※ 5/5(五) 震撼
下了班匆忙的趕回家收拾東西,到了醫院已經接近半夜,新大樓寬廣的空間映入眼簾,給人的不是寬敞舒適反倒是一股空虛無力感,與明亮的病房和嶄新醫療儀器強烈對比之下,老爸憔悴的面容以及瘦弱的身軀更加突顯,心中著實不捨,哄著他吃點路上買的皮蛋瘦肉粥,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醫生白天來過,並沒有說明病情,我也無從問起。

才吃完沒幾口粥,爸右腹開始疼痛起來,我急忙出去求助,慌張的護士與睡眼惺忪的住院醫生(也許是Intern)前後走進病房探視,經過一般的觸診及問診後,醫生只安排了止痛針以及星期一的照胃鏡檢查,醫生的解說就像是從教課書裡剪輯下來的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現在一吃東西就痛,怎麼辦?」我尋求醫生的協助。

「那就先禁食,暫時以點滴維持身體養份。」醫生留下了一臉錯愕的我們。

打完止痛藥,發完脾氣的老爸舒服了一點,也更虛弱!夜班護士忽然喚我出去,在半夜11點寧靜的病房門口,拉開嗓門的問我:「醫生有跟你們說過病情嗎?」

我疑惑的看著她:「沒有,請問我父親現在是什麼情況?」

「血癌喔!要做化療喔!」護士的口吻,就像是吃完自助餐後沒有清理桌面,被打掃的歐巴桑在背後包分貝的呼喊著:「少年仔,笨叟艾蛋掉喔!」,心中一陣悶棍,恨不得她閉上嘴巴。

沒有太多驚訝的情緒,只希望護士剛白目的對話不要被老爸聽到,討論好明天來跟主治醫生會談,我轉身步入病房,先開口的是在病床上愁顏的父親:「護士說什麼,要做化療?」我只花了0.8秒中就脫口而出:「誰說的!?他們是說星期一要做檢查,希望我白天能在,你想太多了。」我心虛的把眼光飄向地面,就像國小一年級時,怕老爸知道我背不好注音符號般害怕。

閒聊了幾句,交代毛今晚早點休息,我ㄧ個人離開了寂靜的血液科病房,走在暗黑的人行道上,腦中卻失了血般慘白,坐在7-11前的板凳上,拿起手機卻不知道該撥給誰,淚腺在這時才加滿了油的往前衝,天空開始飄起細雨,惶恐、焦慮、無助…上一次有這麼多不安的情緒,是12歲那年媽最後一次離開家,就好像明天的太陽不再昇起一樣。

「我爸得了血癌。」傳通簡訊給JS,因為他答應我今晚會來,沒有回應,騎在陌生的道路上,空虛和眼淚佔滿了我所有的視線,在小銀的極限下,我對著空曠的前方大喊:「祢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風呼嘯而過,像是安撫、耳語,或是嘲笑,我不在乎了。

我很想對天高呼:「來吧!我不怕~~」但我,真的,好怕!

台長: E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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