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下鄉當農夫
一座山,一畝田,田園將蕪胡不歸!
歸去來兮,去來已是兩鬢斑!
曉風殘,淚痕殤,問君何事淚潸潸?
我身飄泊如浮萍,萍蹤不定君莫問;
伊人乘鶴西歸去,往事哪堪回首,
緣起緣滅,一夢咫尺成天涯!
相思河畔,彈一曲秋風起兮,
秋風不解語,不知年華限,吹飛愁絮散滿天!
倦鳥知返終有日,餘生耕讀守田園。
那ㄧ年,我看到ㄧ篇報導說,
木瓜酵素可以破壞腫瘤細胞的細胞壁,
於是我毅然辭去工作,捲起褲管下鄉當農夫。
事情過了幾年,還有左鄰右舍說很懷念我那香甜木瓜的滋味,
問我為何沒繼續種下去!
我當然不好意思直接回答說,我是為了老婆才去種木瓜的。
想當年種木瓜的心酸,外人哪會了解!
種木瓜期間,每天要放下罹病的老婆,
開七十幾分鐘的車子回鄉下照顧木瓜園。
世風日下,少之又少留在鄉下的少年及中年人,
已經不願意再幹農事的粗活。
在顧不到工的情況下,只好一切都自己來!
尤其是我堅持有機無毒栽培,農事更顯得繁重。
當我在烈日下拿著鋤頭汗流浹背除草,
累得像哈巴狗喘氣時,經常會被路過的老農夫恥笑:
“沒那個腳倉(臺語),就不要吃那個瀉藥!
書呆子就是書呆子,為何不噴除草劑呢!”
特別是我為了使除下來的草能夠廢物利用,
(例如鋪在地面上隔熱及防止泥土水分蒸發)
我都會等到雜草長到ㄧ定高度才除草。
想不到這樣做也會招來老農的冷嘲熱諷,
說田裡雜草長那麼高還不除掉,
肥料都被雜草吃去了,還務甚麼農呀!
殊不知茶米我自有ㄧ套務農的方法。
其實照我的方法,雜草吃到的肥料很有限:
既然是有機栽培,當然是要使用有機質的肥料。
而有機肥跟化肥不同,有機肥必須經土壤裡面的微生物分解後,
才能被植物吸收,而分解需要時間。
所以我是在木瓜苗栽植之前,挖了幾十公分深的坑,
然後將有機肥埋下,上面覆土後再將苗種下去,
等到木瓜主根長到有機層時,有機肥剛好可以被吸收。
同理,主根周圍平面延伸的側根,
也是要在側根還沒長到時挖坑埋肥。
就是因為挖坑埋肥的時間算得好好的,
所以比木瓜淺根的雜草,分享到的有機肥很有限!
老農夫看不出我的玄機,只看到雜草叢生我又不常施肥,
因此後來木瓜枝幹茂盛又結實纍纍,真的讓他們大吃ㄧ驚!
另外,我不噴農藥,而以生物防治法,去抓肉食性瓢蟲,
來對付木瓜最常見的病蟲害介殼蟲,
也被老農夫笑翻天,認為我像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
哈哈!笑人的臉皮薄,後來木瓜成熟時,
只要見到老農夫路過木瓜園,我都會請他們品嘗一下,
我茶米種的美味木瓜,他們真的吃得有些尷尬!
總之,那些種木瓜的日子,有不少美好的回憶:
例如年過六十的青企社松哥,
三不五時到木瓜園幫我除草;
兒子也會體諒老爸的辛勞,
假日到木瓜園幫忙挖洞施肥或除草;
還要感謝的是旅居美國的同學廖教授,
返台探親時、也多次打著赤膊幫忙我除草;
最後更要感謝的是家鄉親友,
在木瓜成熟期採收時,
幫忙採收、擦拭、篩選及包裝木瓜。
否則的話,諾大的木瓜園,光靠我ㄧ個人,
沒過勞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最後為那段美好的日子,譜下我的生命協奏曲:
當朝陽初升,
小鳥吹起早安曲,
我開始忙碌的一天。
我不攀附權貴,
卻喜歡和草根共處,
我不畏日曬雨淋,
烈日下或風雨中,我更顯生機勃勃!
縱然有人對我另眼相看,
我仍然不與人爭,
繼續我的生生不息,
繼續我的浪漫。
後記:網室木瓜園本來可以收成兩年以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ㄧ場颱風把網室吹得百孔千瘡,更要命的是有ㄧ次到台北公司處理事情,ㄧ連幾天沒到木瓜園,想不到卻被村裏ㄧ位精神異常者,打開木瓜園取水機的開關,致使木瓜園泡水三天,造成木瓜根系腐敗,木瓜樹逐步衰亡!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