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件事情都有第一次,有時或許出於偶然的機緣,卻可能影響深遠,甚至改變一生。
大學時,雖然喜愛和同學、好友騎摩托車出遊,也會到野外露營,但是對於登山這件事,從來沒有想過,甚至是心存畏懼。大概是聽多了山難的消息,總想不透為何有人要讓自己置於險境,甚至失去生命?那是多麼愚蠢的事啊!再加上爸爸媽媽總會再三叮嚀「爬山危險,千萬不要去。」所以,對於登山,敬謝不敏。只是,心裏面總存在著一絲疑惑,山,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讓這些登山客願意如此揮汗咬牙、冒險犯難呢?問過班上參加成大山協的同學這個問題,他想了一下,只給我一個簡單的答案:「看風景啊!」
好個簡單的答案,卻又讓我更好奇了,真有這樣人間仙境般的風景,竟然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癮嗎?
好奇歸好奇,仍不足以觸發爬山的動機。而萬萬沒想到開啟達可登山之門的,竟然會是我的母親。
那是在民國76年(1987)2月,大三寒假期間,某一天,達可媽突然問我要不要去爬玉山,這可真是個想都沒想過的行程啊!原來媽媽任職的學校挑戰高難度,要帶學校老師登玉山。玉山國家公園在74年(1985)剛成立,那時候,從水里往塔塔加的新中橫水里玉山線還在施工;從嘉義到塔塔加的嘉義玉山線則是在75年(1986)剛完工通車,為大家抵達這台灣最高峰腳下的車程節省不少時間,也增添了安全性。大概是因著這樣的緣故,讓學校主事者起心動念,安排了這次玉山之旅。當時機關團體登玉山還不像現在這麼熱門,達可卻是因緣際會,與玉山巧妙結緣。
這次的玉山行,一部遊覽車,協辦的登山會人員就有六、七位,對我們這群登山菜鳥呵護倍至。第一天晚上來到阿里山半路的龍頭,在龍頭山莊的大通鋪歇息半宿,隔天天未明便出發,在清晨抵達海拔2600公尺的塔塔加楠溪林道入口後,開始11公里的登山考驗。雖然事前有要求要做體能訓練,不過實際上路後,還是有些老師們體力不濟,達可媽就是在這群邊走邊休息的落後群當中,孝順的青年達可當然也是跟著慢慢走啦,一直到下午三點鐘才抵達海拔3528公尺的排雲山莊。
當時的排雲山莊裏頭還是跟軍營一樣,兩排原木製的雙層大通鋪隔著走道相對,走道最內側正中央則是供奉著地藏王菩薩。那一夜住宿人數超過百人,非常擁擠,別說翻身了,想躺平都有困難,連走道上都有人或坐或臥,活像個集中營。達可媽由於高山反應的不適,晚餐食不下嚥,又加上一夜難眠,隔天凌晨,衡酌身體狀況,決定放棄登頂。
達可則是仗著年輕,跟隨其他隊友,在冷冽的黑暗當中,點亮微弱的頭燈,隨著自己沉重的呼吸節奏,一步步緩慢前行,終於在天亮時成功登上台灣之巔,站在于右任銅像的腳下,眺望四周壯闊的山景,心中的悸動無可言喻。
那一次,全團51人只有12人登頂,青年達可竟是其中一位。
1989,帥氣的年輕人
這是達可的第一座百岳,也是登山的啟蒙。只可惜沒有拍攝正片,僅留下幾張登頂相片,徒留遺憾。
登山的過程有疲累,有不適,但山上的壯闊美景、俯瞰群巒的感動,卻是在心中悄悄地發酵著。
於是在兩年九個月之後,1989年的11月,達可再度來到玉山,這回是和幾位高中同學一起參加民間登山社團的活動,一樣的好天氣,一樣令人心曠神怡的美麗山徑,而這回,總算彌補了先前的遺憾,用相機紀錄下玉山之美。
又有誰想得到,在這原以為是唯一、唯二的兩次玉山行之後,有一天達可竟然會成為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的一員,以至於連後來主峰又上去了幾趟,都數不清了。
更想不到的可能是達可媽吧!如果知道這個兒子會因此而迷上爬山,最後甚至跑到山上工作,那麼,時光倒流,不知還會不會邀請年青達可一起去爬玉山呀?
(本篇照片為1989年所拍攝)
我向山行去
鐵杉林
排雲山莊就在前方
排雲山莊舊照
排雲夕照
登頂前的天堂路
霧淞
玉山圓柏
腳下請小心
回家的路
白木林
白木林
楠梓仙溪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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