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怪手乾砌塊石是一門工程藝術,除了對怪手的操作要嫻熟之外,砌石師傅必須具有玩積木的童心與幾何構圖的美感,才能將作品砌得安全耐用又美觀。蘿蔔坑的砌石駁坎、階梯,都是聘請在地的砌石達人海哥完成的(http://mypaper.pchome.com.tw/duck0705/post/1301094131),從2005年完工至今,歷經七個年頭,屹立不搖。
去年年中的某一天,達可獨自在緊鄰隔壁麻竹園的南邊界土堤上拍照時,巧遇正在園子裡工作的鄰居邱大爺,問過早安之後,聊得起勁,邱大爺一古腦兒把他藏再肚子裏好久的意見全都提出來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東南角蝌蚪池外緣邊界的砌石駁坎,他帶著我走到駁坎轉角下方,指著牆面的石頭告訴我,這兒的石頭砌得不好,牆面的腹部外凸,他走在下面都很怕石牆會突然塌下來壓到他…。
這堵石牆砌好到現在已經七年了,歷經無數颱風豪雨,都安然通過考驗,其實我比較擔心的反而是鄰居為了幫竹叢覆土,不斷往石牆基腳挖土,會讓基腳的承受力變差。不過牆腹稍有外凸,讓人看著有點壓力也是個事實,所以達可從善如流,決定有請久違的海哥再度出馬。
只是咱們海哥實在太忙了,從去年年中打電話給他的經紀人海嫂之後,約好時間,賢伉儷一起過來現場勘查,海哥一樣的笑容滿面,細數他最近精采的工作實績,至於蘿蔔坑這一點點的工作,沒問題的啦,三、兩天就可以搞定了,等其他的工作之間有空檔,一定會馬上過來幫你處理。
然後,人離開了,一個月、兩個月,石沉大海,忍不住打電話過去,海嫂連聲抱歉,因為你的電話號碼沒給記上,所以不知如何和你連絡,一有空,一定會通知你。
又繼續等著,到了年底,心想趁著秋冬乾季好施工,忍不住又打電話給海嫂,不好意思,海哥還在其他工地忙著,只要有空檔,一定會優先幫你處理。
然後,日子一天一天,一月一月的過去,幸好有好長一段時間隔壁邱大爺都沒有出現在蘿蔔坑的邊界上,不知是出遠門了,還是已經退休在家含飴弄孫?少了鄰居的鞭策,達可也就不急著催促這件事了。
直到春筍開始採收的時候,邱大爺的身影再度出現在蘿蔔坑外,心虛的達可趕忙又打電話探詢預約的進度,這回海嫂也過意不去,連聲歉意,因為海哥其他的工地一直沒有結束,最後電話那頭終於出現海哥的聲音,他親口承諾現在手上的工作如果有空檔,一定馬上過來處理。
一直等到七月中旬,終於接到海嫂的電話,說是海哥會在七月十九日進場施工。苦候一年多,總算是沒有白等,而當天,即使必須趕在下午進辦公室開會,達可還是在上午請了半天假,在蘿蔔坑恭候大駕光臨。
海哥一向是準時的,八點鐘,聽到卡車爬坡而來的轟轟聲,載著一台藍色小怪手出現,據說砌這麼高的石牆只要它出馬就綽綽有餘了。咱們老怪手一比之下,似乎顯得虛胖。海哥俐落地開著小怪手從卡車上「走」下地面,連鋼梯都不用,一開始就不露痕跡地顯露出專家的架勢。
小怪手開抵工地後,我們先到駁坎下方,討論確認改修的範圍,然後依照習俗,誠心誠意地焚香祈求土地公爺爺護佑工程順利,燒完紙錢,海哥俐落地跨上小怪手,正式開工!
首先,要將改修段的石塊從上而下,連同土壤,一塊塊、一層層地移開,看著海哥和小怪手順利施工,達可也就放心上班去了。
第二天下午,達可請假回到蘿蔔坑關心施工進度,下午一點多抵達時,海哥回家午休,不在工地,現場看起來已經把修改的部份挖開又重新砌起了一大半,海哥的工作效率果然要得。
兩點左右海哥繼續開工,我則在一旁清理鬥魚池的雜草,一面偷偷觀察海哥操作怪手的工夫,海哥的拿手絕活是將怪手的履帶跨在剛擺放的石牆邊緣,他說這樣可以將石牆壓得更穩固。當然,必須對自己的功夫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如此演出。
第三天,工程終於完工。達可因為另有要事,遲了幾天才去勘驗。完工後的駁坎頂端平整如昔,除了沒有長草之外,幾乎看不出施工的痕跡,而海哥巧思放了兩顆看似任意擺置的石塊,讓這兒多了一處可以坐下來歇腳的地方。
走到堤下,原先凸腹的地方已經面貌一新,由下而上往內漸傾,看來更加穩固。據海哥說施工期間邱大爺前來關心過好幾回,對於施工成果甚為滿意。而工程甫完工,立即經歷八月初蘇拉颱風帶來的豪雨,也安然通過這次嚴格的驗收。
以後達可遇到邱大爺時,更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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