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曾經讓我們自擬一個辯論題目。那時我立即就想到:"學校是否應有整齊班與非整齊班之分"。原來這樣的一種編班模式,用意是想因材施教,同時樹立一種榜樣又或令同學們有個"近在眼前"的奮鬥目標。但這種積極的效果沒有得到很好發揮,反而是令一些同學們誤會極深,以為這是一種等級制,為著排斥,又或是為著標榜些甚麼,說得嚴重一點,整齊班的學生更感到自卑而非自豪,他們被視為一班不正常的少數,書呆子形象深入民心不特止,更是一些同學眼中妄自尊大,恃寵生驕,專討老師歡心的"擦鞋仔"和專為學校賣力的"running dog "(走狗),他們彷彿是社會中那些愛出風頭,討好權貴的人。這樣說,一點也不誇張,就像某些人以為"高分"與"低能"定必掛勾一樣順理成章。
我常常想,如果那一班整齊班的學生,從來不曾被特殊對待,那是好還是不好?他們會變成怎樣?是因為老師和校方的"特殊照顧",使我們成為"乞人憎"的一群,還是我們也自以為是?我們的團結有時被視為"排外",是"物以類聚"的關係,還是有其他因素使我們與其他班的同學出現隔膜?
高三的最後一年,整齊班的每一位同學終於可以嘗到跟其他同學無分彼此一同學習的滋味,這時我發覺,閒時一起聊聊天,相處還算融洽,但他們對學習的態度卻有點令我吃不消,或許因為這樣,他們會覺得我們這些整齊班的"書蟲"在"歧視"他們。志不同道不合時,要找別的東西來維繫情誼就不是那麼容易,有時我覺得很重要的事,他們認為只是小事,反之亦然,這個時候,最易傷感情,因為我變得死板、不隨和。如果我從來不是那一種學生(或者應該說是"那一種人")我的朋友也許會更多。不過,令人感到安慰的是我的那一班高三的同學仔都非常友善,這是我所感受到的……
關於別人對整齊班同學的評論,我聽到過很多。某某又如何仗著得幾個獎成為"紅人",某某如何在老師面前一個樣,老師背後變了相等等。我自問自己已經表現得很謙遜了,但竟然有人對我說,我是那種看不起那些"太廢"的人的人,我真的那麼高傲難相處嗎?問題是,如何定義"廢不廢"啊?如果說這句話的人的意思是指不會唸書的人,那麼其實是說這句話的人這樣認為罷了。我真的有點氣,我從來不會瞧不起那些不會唸書的或成績不好的人,但我卻瞧不起那些連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又不自愛的人。我在想,別為著那些不熟悉自己卻又時常評論自己的人生氣吧!噢,我想我們亦常常評論一些自己不很了解又自以為很了解的人吧!別人對我們的偏見也好,批評也罷,我想或多或少就來自自己日常生活的毛病,這能怪誰呢?誰能逃避所有人的眼光生活?
(聽某人說啊!我還瞧不起男生呢!嘩!這一句真夠毒的。各位,小女子沒有男朋友,都拜這些風言風語所賜啊!)
說實在的,同學們對整齊班同學的一些成見對他們影響不太大,也不太重要。但重點是,那些學生如何看自己?他們有點像家庭中埋怨父母偏心的孩子,他們誤會了,學校對某部分學生能力的肯定,不等於就是對其他學生能力的否定;而那些所謂整齊班的學生們也不是十全十美,他們即使在校外比賽得再多的獎項,即使再了不起也不過是學生一名,得意忘形和驕傲的人都不是聰明人,更無資格瞧不起別人。
我們總是要記得,不要學世界上某一種人,他們以為別人的失敗就是自己的成功,以為令別人跌倒就能使自己身價升值,他們一心只為攻擊他人,別人的事業好得沒話說了就拿別人的人格來開玩笑,他們的工作就是整天找你的痛腳。
聽說,學校可能會在分整齊班與非整齊班的基礎上,還以分數來分A,B,C三種班。我覺得沒這種必要,一來在一個班中,應該有成績好的同學起正面作用去幫助其他同學,這種分班法只會使"貧者越貧,富者越富";二來,在分過A,B,C班以後,一個班中當然又會有成績好與不好的比較,這樣下去,將來要開E,F,G…班的可能了,那麼意義不大。當然有人要說這是"因材施教"了……說到底,我們的目的是甚麼?想同學們學得更好,而且,是令所有的同學都能得到好處,不只是某部分人。那麼,這樣的編制和教學管理模式,會否令某些同學和家長在學業以外多了一層壓力和疑慮?把眼光注視在別的地方而多於學習?
對於應否以成績分班的問題,我在初中時已經時常想到了。或許它可以激發你的上進心,充分發揮某些學生的能力,但同時亦可以令人心理不平衡。升上大學以後,我以為大家同在一個班上課就是無分彼此,再不存在這問題,但發覺同學們仍是喜歡小圈子,為班裡劃分幾個無形的"等級",曾有同學跟我說,他們成績好的自組一隊,剩下的不就是那些被視為無利用價值的要在無可奈可之下組一隊麼?唸聖賢書為的是甚麼?
就是這樣了,我覺著各人的心都被某些東西扭曲,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兇手?是社會中弱肉強食的殘酷?是時下教育側重點的偏差?是讀書為求名利的風氣?還是人類的劣根性作祟?誰各路英雄指教。
2004/07/18
2004/07/26
2004/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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