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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已經一個月,萍也拿了佳績從運動會回我身來,整天在身旁蹦蹦又跳跳的。一下子拉著我要去那家聽說什麼東西很好吃的店裡去,一會兒又計劃著要在暑假到那個景點去玩,看她這個樣子我的心也被帶著開朗起來。但是那天的情形,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跟萍提,因為我十分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再怎麼神經大條的女生眼裡都是容不下一粒沙的。何況這是一塊石頭。
一個人的時候我喜歡讀讀自己喜歡的書、聽聽音樂、打打工。再不然就一個人坐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裡什麼事也不做,這樣子的時光看似很閒淡,但是隨著學期的過去心卻也不由自主慌張起來。對於未來真有點茫茫然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心理作用,我漸漸地討厭起自己來了,感到自己不是一個誠實的人,虛假的羞恥感慢慢地啃蝕著我的身軀,並且排出像腐肉般惡臭的氣息。一股氣悶在胸口按捺不住地想要衝出去,卻又找不到出口。我開始對任何事情都缺乏著耐性,身體懶懶的卻又停不下步伐做著大大小小的事情,彷彿只要一停下來,就有一股對自己的怨氣會將自己侵蝕得剩下骨頭似的。
因為這樣子的緣故,所以在暑假時我回台南找二份工作,假日的時候還會去發發傳單。雖然對於金錢是不缺乏的,但是我就是停不下來,一方面為了躲避怨氣的侵蝕,另一方面我想去尋找在日月農莊泡溫泉時所夢見的地方,對於這個不明確的地方,我無法估計要花多少錢,所以還是多存點起來比較好。
萍因為和全家出國旅遊去了,我則一個人默默地過著打工存錢的日子。近三個月的暑假裡,手裡做著事,心裡想著各種事情,一一地將雜亂的思緒一條一條地整理出來。而安則每天到我的夢裡陪著我,白天沒有法子順利思考的事情,到了夜裡竟然變得明朗。往往安的幾個動作,一、二句話就將結平穩地解了開來。
我開始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腦子裡頭從未如此地清楚過,這個暑假對我而言就像好好地沐浴過一樣,很多亂緒經過安的洗滌之後都再清楚不過了。而安每為我解一個結,早上起來我就覺得我身上的腐臭味淡了一點。最後一點厭惡自己的味道就只剩下自己下定決心去做改變而已。
一個暑假下來我宛如轉變為另一個人,而銀行裡的存款則多了十幾萬。
三年級的時間忽然多了起來,有許多的學分都在前二年就修完了,而萍則是課業最重的一年。這一天我依舊和以往一樣坐在咖啡店裡等著萍的到來,新學期的開始教授要我們挑一本小說試著把它轉換成劇本的模式,我選的是朱少麟所寫的“傷心咖啡店之歌”。
在等萍下課的時間,我將剩下的半本書讀完,腦子好像是被洗滌過了一般。我喜歡這樣子的書,尤其是它對於讀書的方法、讀書對人類的功用,讓我體會到,聯考雖然苦人,但是對於整個國家人民的素質是相當有益處的。
或許是受到書中海安這個角色性格的影響,我感覺到自己非常自私、不在乎的一面浮現出來。體內剩下的腐肉惡臭似乎加重了,如果現在天空愛戴我而下起大雷雨來的話,我會毫不考慮地出去淋沐,即使會有被雷擊的危險,我也不在乎。我閉上眼睛忍受著這種莫名的“受不了”感,並且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夠再這樣子下去。
於是在萍到來的時候,我很平靜地把同學會前後發生的事情道述給萍聽,萍的反應也很平靜。
「我想知道問題是不是出在我。」萍靜靜地聽我把事情說完後問。
「不是。嚴格說起來是我自己本身的問題。」我坦白地說。
「為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萍抿起嘴來。
「因為為此我感到相當地不知所措,當面對妳時我也感到莫名的不安,我不喜歡說謊,我痛恨這樣的自己。」
萍靜靜想了許久。「很高興你這麼坦白地告訴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樂。謝謝你曾經那麼照顧我。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
說完萍就走出了店裡,我們就這樣子分手了。
今天的太陽很大,陽光撒落在行道樹上面,風輕輕地彿過,葉片金光閃閃地搖晃著美麗。台北的天空竟然也出現了藍天,好白好白的雲朵鑲著金邊緩緩地飄遊著。窗外一群穿著制服的高中生嘻嘻哈哈地走過,一副相當幸福快樂的模樣。
一點都沒有小說中分手時的淒美。
這是個出遊的好天氣,和印象中分手應該在細雨漫飄的日子完全不同,不過我花了一個小時和二杯冰咖啡的錢讓這樣的美好天氣也值得憎恨。耳邊許慧欣的“幸福的味道“在此時更是顯得諷刺。
有時候想想我真是個混蛋,為什麼我會因為心中的反反覆覆而傷害那些愛著我的人,如果一直都只考慮到自己,那麼別人的感受又算是什麼,對對錯錯,在此時我已經分不清楚,唯一鮮明的是一顆顆受過傷的心。
在這件事情之後日子裡,原本就不會翹課的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上課,下了課就回到承租的套房裡默默地把小說裡的所有場景、人物挑出來,劇情時間表排出來,刪除一些沒有必要的場景和對話,最後再把這些全部溶合寫成劇本的模式依場次打進電腦裡。
不知道是因為我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上課和劇本編排上面,還是我已經喪盡天良,我並沒有多大難過的感覺,分手後出奇輕鬆。
每當我又開始想起過往的事情時,我就會看著牆上自己貼上的文章,這篇文章的大意是對於舊情人的思念、捨不得失去或是感到後悔,那是因為只懷念了以前的甜蜜時光或是美好的那一面。但是真正地又重新在一起之後,先前使二人分手的原因又會出現在二人之中,使得分手故事再度地重演一次。
看完後讓腦子消化一下,然後回到電腦前打著該打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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