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一句話,讓pila好難過,但這是我的真心話,在誠實與虛偽之間,我選擇了誠實,也等於選擇了傷害。
怕生小孩的一個很大因素是害怕公婆會搬來跟我們同住幫忙帶小孩。跟婆婆相處上沒有問題,跟公公卻是大問題。如果未來真的同住,我想這將會是我跟pila在婚姻上面臨最大的危機之一。
結婚前去pila家次數不算少,但p爸、p媽當我是「客人」,家庭氣氛總顯得和樂。沒想到在我正式成為媳婦之後,慢慢看到了以前被隱藏的一面--「公公的傳統及大男人」。這要在我家發生的話,我不出來主持正義才怪,但他是「公公」,不是「爸爸」,好幾次話到嘴邊都忍了下來,話一出口可是收不回的呢,古有明訓「忍一時風平浪靜」!最低限度就是不要惹到我,其他的我會盡量忍!
但世事總是與願違,愈想逃避的,愈會遇到。
印象最深的是去年「入厝」前,公公和親戚大老遠地來家裡幫忙裝冷氣,剛好也約了裝潢師傅來估價,當師傅跟我談裝潢細節時(pila上班),公公急著不斷問我:「pila知道要裝潢嗎?」,公公的焦急讓我以為是他不同意裝潢的構想,在我說了:「pila也知道,這是我們討論過的。」公公才像放下一個大石頭般不再擔心,原來他擔心的是我個人的擅做主張。這讓我非常非常不舒服,好像這個家是pila 的,我沒有份似的。怎麼,我不能自己決定事情嗎?這可是我家ㄟ!
令我不舒服的不只這樣。在冷氣施工過程的兩天中,他跟我提了不下十次他要去幫我們採買生活用品鍋碗瓢盆,尤其是「垃圾桶」。我知道他是好意,他覺得買這些東西很重要,尤其是「垃圾桶」。也因為這些小東西確實很重要,所以我跟pila討論過想自己選喜歡的,尤其是「垃圾桶」,我們並不想在美美的家裡放著廉價的塑膠垃圾桶。於是,在那兩天中我回答了不下十次:「因為舊家很多東西已經有了不用再買,等搬來後看缺什麼再買還不遲」。因為我是「媳婦」,所以不管心中再不爽,仍要耐著性子回答同一個問題十次以上,我不能保證下次有沒有這麼好運氣!
後來,公公還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直接戴上我的安全帽,來跟我要機車鑰匙,我只好邊拖延邊偷偷打電話給上班的pila,叫pila阻止這一切。五分鐘後,公公接到pila的電話,pila說了跟我一樣的內容,公公的耳朵不曉得是突然暢通了還是怎樣,馬上不再提要去買垃圾桶的事。靠!我說的就不是話嗎?!這兩天說的全是屁,不敵你兒子一通三分鐘的電話。
經過這兩次事件後,我秉著「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原則,以免惹得自己心煩。所以去年報所得稅時,由公公及pila全權處理,我完全不插手,免得和公公有交手的機會。原本今年也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卻失算了!兩個月前公公來電詢問我去年領的失業補助是否需要報稅?我去電詢問了包括就業服務中心、勞保局、及國稅局,最後確定不用報稅,因為這屬於「政府的贈與」,這樣的答案當然已在第一時間向公公回報。
上星期公公再度來電提到報稅事宜,再次詢問「失業補助要不要報稅?我是問那個單位的?有沒有問國稅局?」,我聽到pila在電話中再解釋了一次。
前兩天,pila跟公公通完電話之後,問我:「你上次說失業補助不用報稅是問哪裡的?有問國稅局嗎?」聽完我肚子突然燒起一把火,直覺一定是公公又再問了,因為pila根本不是會問這種問題的人,但pila一口咬定是他自己要問的,可以瞭解pila想袒護公公的用心,但這真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就算是他自己要問的也會令我抓狂,他明明已經知道答案還問什麼?若是一心袒護公公更令我傷心,我是他太太ㄟ,他不替我說說話,還一副理直氣壯地質疑我為何要因此生氣?!
Pila的堅持讓我差一點就要相信他,因我不願相信pila會騙我,而寧願相信「真的不是公公問的」。就說了人算不如天算!pila出門後沒多久,公公來電,我遲疑著該不該接,還是接了起來,公公說了一些報稅相關的事之後,問我「你上次說失業補助不用報稅是問哪裡的?有問國稅局嗎?」。證實了pila剛才的欺騙,我忍著一肚子熊熊烈火,再回答他「第四次」!馬的,要是我爸爸這樣搞,早被我罵了,突然覺得我爸對我真好,我說的話都放在心裡反覆思量,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質疑我。我管公公是健忘、習慣還是不放心,反正我就是感到不被信任,非常不被信任!不能保證哪一天我會受不了開始頂嘴,到時相信pila會更難做人,一邊是爸爸、一邊是老婆。
事後我跟pila大吵一架,pila要我諒解公公,說「畢竟他也是爸爸」,我當時一定是氣昏頭了,斬釘截鐵地回他:「他不是」!我爸爸才不會這樣對我,他從來就不是我爸爸,我只有一個爸爸。Pila說我這樣回答好無情,我知道我傷了pila的心,但我沒辦法欺騙自己。
Pila能在心裡認同我爸爸就是他爸爸這點我很感激,但不能要求我也一樣要做到,因為媳婦跟女婿的角色及壓力是完全不同且無法相提並論的,他來我家什麼事也不用做,大家就很喜歡他,加上我一直居中讓家人更瞭解他、也讓他更瞭解我家人,他要融入根本不用費什麼心力,而我呢?
就拿現在報稅這個問題來說,他明明知道公公這樣的做法讓我不舒服,他不是站在我的立場安慰我,反而不惜欺騙我、袒護公公,並質疑我不該生氣,讓我氣上加氣,這樣的氣我該向誰討?
去NZ玩時,我打國際電話回家報平安,當我爸知道pila不敢坐直昇機時,他覺得「pila很奇怪,這有什麼好怕的?」當場被我糾正,我告訴爸爸每個人的標準不同,不能這樣就說pila奇怪,為了怕爸爸在pila面前提起可能會傷了pila的心,我還囑咐爸爸以後別在pila面前提起這事,我想男人總是愛面子的嘛!
我的家人包括我自己都想護著pila,所以爸媽總是叮嚀我不要欺負pila,我也不讓家人欺負pila,而pila呢?!他為我做了什麼?
我對感情有潔癖,我無法馬上接受這一大群中途出現的「家人」。甚至我跟你相處磨合了四年才能結婚,怎能要求我對這些陌生的家人無條件接納?我承認我現在做不到,但為了愛屋及烏,我願意盡量嘗試,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承諾。
我可以感受到P媽真的把我像女兒般對待,所以我對她自然也愈來愈有媽媽的感覺,感情是互相的。公公的傳統大男人主義是我最討厭的個性之一,因此我可以預見未來近距離的相處將是我們婚姻生活中最大的危機之一,而公公把我當媳婦,我也會把他當「公公」對待,我定會尊敬他,但要我把他當「爸爸」,很抱歉那真的差得太遠了!
公公永遠不會是爸爸,我只能盡量把他「當成是」,這是一個很傷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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