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被斬裂,法則被扭曲。
將虛無與渾沌一分為二。
───紫色的光芒洗刷黑色的深淵。
女子忽地驚醒。
從惡夢中醒來,烙印在腦海中的是揮之不去的疑惑與恐懼。
女子環顧四週。
「這裡是...哪裡?」
老舊的木屋,陳舊的擺設,但窗淨明几,顯示出這裡的主人對環境整潔相當注重,
旁邊的角落有著老舊但結實的搖椅,眼前的牆上掛著一個男人扛起獵物的畫像。
畫像上的男人笑的驕傲,笑的得意。
但在女子恍惚的目光下,畫上的男人臉上似乎出現了面具。
『薩卡』臉上那似笑非笑,可佈的面具。
木屋的房門被推開,女子想起身躲藏,但缺少力量的軀體卻無法移動分毫。
「喔,妳醒啦。」
一個略胖的老婆婆提了桶水進來,桶邊掛的濕毛巾讓女子意識到自己頭痛欲裂。
「妳是...!?」女子試圖開口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好好好...我知道妳有很多事情想問。但目前先把自己身體顧好要緊。」老婆婆和藹的開口。
放下水桶,開始擰起毛巾。
「我呢,是在山腳的河邊發現妳的,發現妳的時候,妳全身溼透,身上一堆傷,
放在那不管看起來不久就會死掉,人嘛,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於是我找了家裡的老頭子,
跟他一起把你搬回來。妳身上的衣服是我幫你換掉的,別擔心,沒有人吃妳豆腐、佔妳便宜。」
「看妳的樣子應該是在尼哇爪渡溪附近出事的吧?
那條溪水是比較危險的,表面上的平靜是假象,實際上暗潮洶湧。」
婆婆擰毛巾的手上滿是皺紋,令人意外的安心。
「妳呢,應該是著涼了。把妳帶回來後妳就一直高燒不退,還好老頭子曾經是個醫生,
醫術不大高明,但是治治發燒感冒這些小病是不成問題。」婆婆繼續補充。
體態略為豐滿的婆婆輕輕拍了女子的肩膀,讓女子緩緩躺下,也許是意識到沒有危險,
所以女子從甦醒到此刻一直擺在臉上的緊張表情也在不經意中舒緩下來。
老婆婆替女子額頭敷上新換的毛巾後,像似想起什麼事的開口。
「對了,小姑娘。妳叫什麼名字呢?老是小姑娘小姑娘這樣叫的似乎也不太禮貌。」
老婆婆輕輕的握住女子的手。
「告訴我。妳的名字,好嗎?」笑的和藹。
從掌心傳遞過來的是─人的溫度。
之前感受到這份溫暖是在多久以前呢?
那有些模糊的記憶,無法洗滌的歉然。
真相的述說與他無奈的接受。
有些想念。
有些落寞。
那在記憶中逐漸螁色的臉龐。
想起當初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虛假、不真實。
隱瞞、欺騙。
但是聽到別人用這個名字來稱呼自己會很高興。
當自己聽到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會有無法平息的幸福感。
「芙蘿阿。」女子緩緩開口,臉上湧起幸福的微笑。
「是嗎?這真是個好名字呢。」
「嗯。」開心的點頭微笑。
芙蘿阿的微笑是與她如此相像,與追求真相的她。
炎熱的秋天。
秋老虎嘶吼、咆嘯。
太陽高掛,熾熱的光線像老虎的利爪,試圖將每個人身上的水份與精神剝下。
少年的額上冒出了青筋,嘴角微微抽動。
雖說是四年一次的盛事,但這人數也是相當誇張。
四年一次的奧拉尼岡適合者篩選確實是吸引了相當多人參加,從文弱的書生造型學者到滿身肌肉糾結的兄貴都不例外,
有時也可以看見造型清涼,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女,但大多都是衣衫殘破的農家子弟在排隊。
如果成為操使,不但地位可以大幅提升,如果是優秀的操使的話,泰絲拉爾政府也會對其家庭進行補助,讓其生活不予匱乏。
所謂的名利雙收就是這麼回事。
但其實如果不是戰爭的話,這些農家子弟也不至於過的如此辛苦。
由於戰亂不斷,軍方與法規半強迫性的使用遠低於一般市價的價格收購糧食。
如果不乖乖的將糧食提供給軍方,那麼地方官員會使用各種理由加以刁難,冤獄,刑求之類的花招不過是冰山一角。
雖然乖乖供給軍方糧食不會讓一般家庭造成生計困難,但同時也讓大部分的農家無法翻身。
富者恆富、貧者恆貧。
部分過不下去的人民冒險走上了犯罪一途,上位者那醜惡的嘴臉讓部分的人不得不走上歪路。
走上歪路的人因為罪行的增加而讓自身的罪惡感變的麻木,最後那些人的嘴臉變的與那些貪婪的官員一樣醜惡。
罪惡產生了更多罪惡。
走不出的迷宮,悲哀的循環。
雖然不公平,雖然令人氣憤。
但這就是戰爭,這就是世界。
這些羅艾全部看在眼裡。
他很清楚,他很明白。
父親走上了犯罪一途,成為了遭人懸賞的盜賊。
謀財害命,殺人放火。
最後維護城內秩序的軍人衝進了家裡,在自己面前殺了那作惡多端的父親。
其實這樣也還好,如果只是這樣還可以接受。
因為那頂多只能算是自作自受。
但是當其他盜賊為了財物而衝進自己家裡,在自己面前殺了那總是帶著溫柔微笑的母親時。
羅艾崩潰了。
母親用她自己那單薄的身軀保護著自己。
利刃刺穿了母親的身體,大斧劈開了母親那瘦弱的身軀。
再也吃不到媽媽燒的一手好菜,再也無法收到媽媽親手縫製的毛衣。
再也看不到那溫柔的微笑,再也無法在母親的懷裡撒嬌。
連對以往的惡作劇行為懺悔的時間都沒有,生命就這樣流失。
那份悲哀超越了憤怒、那份痛苦超越了時間。
刻印在體內的銘文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引發悲劇的力量就此覺醒。
盜賊在虛空的轉移裡老化,化為白骨。
將對方的時間直接引導至終結,跳躍所有程序,那便是名為「時間」的自覺者之力。
十二歲的羅艾在當時撿起了染有鮮血的墬飾,那是除了記憶之外,母親的最後遺物。
在染上鮮血的月光下,羅艾遇見了娜朵。
「是你,在呼喚我嗎?」這是娜朵對羅艾的第一句話。
那時,世界上沒有人知道。
相遇的開始代表著世界的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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